只有杜梓牧,不論季節,永遠喜歡這裡的湖,這裡的樹。
尋常人只覺得這是風景,於他而言,這也許是能救贖他的全部。
遠遠的,穆彤出現在他的視線裡,宿醉後的她也許還有些偏頭痛,一直捂著前額。
她身邊的連瑾瑜憂心地問:“真的不用買點藥嗎?”
“不用,中午再睡一覺就好了。”穆彤抬眸,迎上了杜梓牧的目光,自然而然停下了腳步。
樹下的他,依舊穿著白色襯衣,沒有董卓的俊秀與風華,平凡得,只剩眼底一抹淺淡的優雅。
連瑾瑜順著好友的目光看去,發現了樹底下的杜梓牧,興奮得差點沒蹦起來。“是你們家黃牛!”她笑嘻嘻地往遠處跑去,識趣地說,“我回避,迴避啊!”
場面是如此的尷尬,一陣紅暈又蔓上了穆彤的臉。她試圖挽留連瑾瑜:“別走啊,萬一他找的是你呢?”
連瑾瑜壓根兒沒理會這種“腦子有大坑”的想法,朝她做了個“拜拜”的手勢。“慢慢聊,我在302課室等你!”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穆彤似乎沒什麼理由不面對。她硬著頭皮走到杜梓牧跟前,生硬地打了個招呼:“早。”
酒醒後的穆彤確實少了幾分可愛的味道,但這並不會降低他對她的評價,比起那些汽水瓶蓋都打不開的嬌嗲女生,穆彤的獨立讓人舒適。
“你……在等人嗎?”穆彤似乎沒自信料定他是在等自己。
事實證明她的試探有點多餘。
杜梓牧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橘色的小盒子,遞了過去。
“給我?”穆彤不解。
“這是藥酒,你昨天磕到頭了,塗一塗吧。”他還貼心地為她指了指左邊腦側。
穆彤今天恰好頭疼沒有綁頭發,於是伸手探了探發間,按了一下頭側,結果差點兒被自己整哭了。“嘶,疼!”
這,這頭上的包也太大了吧!
“我是怎麼弄成這樣的?”她迷糊的樣子,倒是保留了昨天的半分可愛。
杜梓牧有點遲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根本上說是她飲酒造成的,客觀來說是她“失足”撞在了桌角上……“其實……”
穆彤突然開了竅似的,一手奪過藥酒——“啊哈!總而言之,謝謝你!”她似乎聯想到了什麼,立刻終止了這個話題。“那個……藥酒多少錢?我轉給你吧。”她客套地笑著,好不尷尬。
他一度懷疑,她是不是聯想錯了方向。
“不用了。”他淡淡地說。
“那太不好意思了。”無處安放的小手想要揣進“褲兜”裡,卻落空了——這條褲子壓根兒沒褲兜。她又訕訕地撥弄了一下劉海,客氣地說,“下次,下次我請你喝奶茶吧。”
“嗯。”他也沒拒絕,既是接受了她的見外,也是看透了她的難堪。
情人湖邊的風越來越大。
吹散了無數記憶的碎片。
身處黑暗中的杜梓牧,掏出了平常裝有口香糖的蔥色長方盒子,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也。
他尋思著,該回家了。
此刻的杜梓牧沒料到,他親愛的校草弟弟,人已經在家裡了,腦海中卻琢磨著一件把哥哥坑個八百遍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