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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天上有十個太陽,後羿射了九次,還剩一個。
從熬夜肝完畢業論文後的春夢裡醒來,我“射”了一次,一個也沒有了。
如果黎昂那天逮住的野兔沒有恰好踩中被雪埋住的我,恐怕我會成為史上第一個穿越之初,就因為裸`睡而凍死街頭的主角——下`身還沾著可疑的液體。
兔子在我身上滑了一跤,讓我從寒冷黑暗的睡夢中恢複了些許神志,然而隨之撲到我身上狠狠按住兔子的黎昂差點把我活活壓斷氣。
恍惚之間感覺到有人在拍打我的臉,揉搓我的身體。耳邊回蕩著的語言如同鐘音又像蜂鳴,熟悉又陌生。過了好一陣子我的神經終於慵懶地指揮眼瞼肌舉起眼皮,於是極夜前的最後幾抹光刻印了黎昂十六歲時清秀的臉,邀功一般爭先恐後鑽進我的瞳孔、喬裝成記憶。當然那時候我並不知道,很久之後它們又從海馬體偷溜到大腦皮層,從此安家了一輩子。我只能感覺到自己懷裡被塞了一個熱乎乎還抽`搐著跳動的東西,隨後身子被推著在有點紮人卻厚實的毛皮上滾了一圈,被一條帶子勒得緊緊地。
就這樣,我和兔子被黎昂一併用他的棉襖裹起來扛回了家。
顛簸了一小段路後,身下的人停下腳步,氣喘籲籲地把我放下來。一串鑰匙碰撞許久終於有一隻艱難入洞,引來鐵門刺耳的尖叫聲,驚得我再次睜開眼睛。四周暗得一團模糊,頭頂上的幕布繁星點綴卻好像缺了點什麼,然而沒來得及細想,我就被連拖帶拽扔進小屋。
我躺在門口,看著一團黑影把餐桌上的燭火點亮,帶著填滿整個小屋子的光源燃起壁爐裡的炭火。終於露出模樣的少年走到我身邊,用力塞緊門縫處的棉布,之後蹲下`身子把兔子從我懷裡拽出來,提著這只一路上被我壓得半死不活的小可憐走向餐桌。一刀下去後再回來,他發梢上的血珠搖曳著墜到我衣服上。
他收緊我身上棉襖的帶子,擺`弄了好一會兒,終於把我以正確的姿勢放到爐火旁邊那個破舊得露出好幾根粗彈簧的沙發上。
狹窄的歐式小房間裡,餐桌旁東方面孔的少年一絲不茍地剝著兔子皮,身邊的壁爐裡木炭噼裡啪啦地響。暖流熨帖在我身上,讓我的意識重新回到身體,而我滿腦子裝的仍然是昨晚最後確認的論文變數和實驗結果——它們的燃點實在太高,直到兔子被烤出肉`香依舊堅硬如冰,阻止我的腦細胞解開自己為什麼一覺從夏天的寢室睡到冬天的雪地這個難題。
然而我的身體並沒有隨著意識一起蘇醒,以至於很久之後黎昂把烤熟的兔子端到我面前時,他才替我發現,壁爐裡幾點調皮的火星沿著垂下來的棉襖帶子爬上棉衣,並且已經在我後腰處玩耍了很久。
冰和火齊聚一堂,各種病菌在我身上子孫滿堂。我發起高燒,額頭滾燙身體冰涼。
一週後高燒終於退下來,於是我第一次在被一勺勺喂水時,反應過來身邊的人在說什麼。
”i a i ang, ho are ”
他那標緻的“我國青少年積極向上的精神面貌”配著一口純正的倫敦音,讓我一瞬間覺得自己可能已經飛向天堂被東方的小天使接待了。上天一定是記住了我大一時託福成績單上那個大大的66,英語之神的懲罰果真早晚會來。
兩周後,我終於能下地走動,也坦然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實。
爐火在我後腰上留下一塊不大不小的傷疤,過了三週後已無大礙,但足夠成為我懶洋洋癱在沙發上指使黎昂去添柴的藉口——雖然我只能用下垂的尾音蹦出可憐巴巴的“e”、“chara”。
當我第一次發現很久已經很久沒看到自然光源時,已經是我來到這裡的第四周了。
於是我問黎昂:“here is the sun”
黎昂向我確認多次我說的不是“son”之後,我翻出紙筆寫下這三個字母,黎昂連連搖頭。
他說,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個單詞。
那一瞬間,我在爐子旁打了個寒顫。黎昂疑惑的表情好像在嘲諷著我已經被無數穿越文腐蝕掉的腦子。
魔鬼在我耳邊低語:傻孩子,哪裡是換了種你熟悉的語言這麼簡單。
這裡,是另一個世界。
在我度過最初的震驚之後,迅速産生了對這個世界探索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