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賢說:「是喔,那是哪幾件事?」
清需說:「第一人靈絕不可觸控。第二人靈中存有這個人生前所有的記憶。第三人靈附著於『聖靈樹』的時間,恰好等於他前世活著的歲數。」
進賢聽了第三條,不禁疑惑的問清需說:「你們怎麼會知道人靈附著的時間,恰好等於他前世活著的歲數,你們怎麼看出來的。」
清需說:「嘿,這手劄上都有說的,老釋圖被溶化後,原地就留了兩顆人靈,其中一顆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溜煙的就游到了另一頭,另一顆像是呆滯了,就在原地停了下來,一直沒有離開,隔了好幾天,才就近依附了樹根。好在岸邊的執事、釋圖腦筋還算清楚,立即將人分成兩邊,各盯著一個,爾後更是排定人員,不分晝夜的緊盯著這兩顆人靈,每天都要記載所見到的情形,其中被驚嚇跑走的那顆人靈,二十六年後脫離靈樹根飛走,呆在原地的靈球,五十九年後也飛走了,而那個被溶化的老釋圖,事發時正好五十九歲。」
進賢聽了,就喔了一聲說:「原來是這樣來的,但會不會只是剛好碰巧的。」清需說:「不管是不是碰巧,最起碼這是第一次經過確定人靈身分與附著在聖靈樹根時間長短的證據,更何況是犧牲了一位老釋圖的生命換來的。」
進賢說:「是呀,那個老釋圖真的好可憐喔。」清需說:「呵呵,你不用可憐他啦,他早已投胎轉世,搞不好現在吃香喝辣,快活的不得了呢。」進賢說:「真的呀,那我就不替他可憐了,清需哥,這個秘密真的好有趣,原來這就是人靈呀,我又長了見識。」
清需聽到進賢這麼說,不由得笑了出來:「呵呵,大人,這才不是咱所說的秘密呢,真正的這個大秘密,可是隻有咱知道,其他的釋圖都不知道,這才叫做秘密呀。」進賢睜大了眼睛,有點小驚喜的說:「真的呀,還有大秘密,快跟我說,但是可不可以是不要這麼恐怖的秘密。」
清需說:「放心,這個秘密沒有恐怖,而且是很好玩的,可是,咱要先宣告,可不是每次都靈驗,如果這次沒弄出來,你可不能說咱在騙你喔。」進賢說:「好的,那快帶我去看看吧。」清需說:「好呀,跟我來吧。」
清需說著,便帶著進賢進到旁邊緊連育靈池的一個宮殿的大殿之中,這個大殿最奇特的地方,就是地上滿佈『聖靈樹』的樹根,在樹根上,搭了幾個騰空的石臺,以石橋相連著,所以進入到這間大殿,是不會走在樹根上,而是在石臺、石橋上走來走去。這些石臺與石橋上,除了石塊砌成平坦的臺面,上面沒有任何的物品,也沒有欄杆,大殿週遭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整理,水氣潮濕,佈滿青苔,但是石橋與石臺路面倒是乾淨清潔,明顯是有經常打掃洗刷。
清需帶著進賢到了最靠近樹根而且也是最大的的一座石臺,才登上石臺,進賢就看到眼前橫著一條粗壯的樹根,這條樹根離石臺非常的近,幾乎伸手就可以撫摸碰觸的到,這是進賢第一次這麼接近『聖靈樹』,其他人這麼接近,通常都會心生畏懼之感,但是進賢突然又感受到早上第一次看到『聖靈樹』時的親切感,而且更為強烈,自己也不說不出這是怎麼一回事,清需看見進賢看的入神,一臉呆滯的樣子,就搖了一下進賢的肩膀說:「怎麼了,大人,你不舒服嗎,還是看的入神了。」進賢不知怎麼了,突然莫名奇妙說了一句:「清需哥哥,這『聖靈樹』很歡迎我的到來,還跟我說,『能再見到你,我很榮幸』。」
清需走到進賢前面,仔細打量進賢,這下更多搖了兩下說:「進賢大人,你還好吧。」這時進賢好像被搖醒了過來,抬頭看了清需說:「清需哥哥,你怎麼了,那麼用力搖我幹嘛。」清需說:「進賢大人,你剛剛的樣子好奇怪,咱還想你是不是中邪了呢。」進賢說:「怎麼會,我一直站在這兒,又沒怎樣。」
清需可急了,明明就怪怪的,還說沒什麼,就說:「你剛剛明明就說了一些怪怪的話,什麼誰歡迎你來,又說見到你,很榮幸之類的話呀,咱都聽到了呀。」
進賢不好意思傻笑了一下說:「真的嗎,我都沒有注意耶,好啦,你不是說有什麼天大的秘密要告訴我,你快點說嘛。」清需有點怕怕的說:「疑,看你這個樣子怪怪的,咱都不太敢說了,怕你待會兒突然咬咱怎麼辦。」進賢說:「不會啦,快點跟我說啦。」清需只好硬著頭皮說:「好啦,好啦,可先說囉,不一定每次都成功,咱只能試試看喔。」進賢回應了一聲,就急著催促著清需。
只見清需先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接著雙手抖動了一下,慢慢伸出左手掌,輕輕而緩慢的貼上了『聖靈樹』的大樹根,只見清需雙眼閉著,彷彿沉思、專注,過了一會兒,清需說:「進賢大人,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進賢搖搖頭說:「沒有呀,沒看到有東西呀。」
清需悄悄張開雙眼,還真沒瞧見有東西,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把右手也伸了出來,輕輕貼上了『聖靈樹』的大樹根,口裡還默默唸著:「快出來,快出來呀。」
就在這個時候,平臺石砌的地面,突然慢慢憑空冒出了一位年輕了少婦,緊接著四週刷的一聲,變成了莊稼田地,綠油油的一望無際,少婦低身清理雜草,背上還揹著一個小娃兒,雖然辛苦,汗流浹背,可是卻是一臉幸福滿足的表情。
進賢看到這個不可思議的景色,而且近在眼前,彷彿自己就置身在這綠色波浪的稻田之中,甚或可以感到清風拂過臉頰,這不單單只是平面的畫影,少婦迎面而來,好像自身旁擦肩而過,活靈活現的根本就身在其中。
進賢忍不住歡呼了起來,驚喜的說著:「清需,這太厲害了,你是怎麼辦到的,實在太神奇了。」
回過頭看著清需,卻發覺清需雙眼凝望著這年輕的少婦,淚水不斷的自眼角留下,段段續續啜泣的說:「小玲,我真的好想妳,也想念我們的孩子,請原諒我不能回來照顧你們了。」說完便泣不成聲,哇哇大哭了起來,哭到激動處,忍不住雙手掩面,衣袖拭淚,雙手便離開了『聖靈樹』的大樹根,石臺上一望無際的稻田,少婦孤單的身影,慢慢消失,又恢復了原本石砌地板。畫面沒了,但清需又哭了好一陣子才漸漸沒那麼激動。
進賢不明原由,只能夠等清需哭完了,心情稍微平靜,才開口問說:「清需大哥,你怎麼了,怎麼會哭的這麼傷心,那位姑娘你認識她嗎?」
清需雙眼濕潤,不時還會滴下幾滴淚水,平靜了一下心情,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又大大喘了口氣說:「呼!太激動了,這次是個戰死沙場的年輕士兵,唉!好可憐,心裡掛記著家鄉的妻子和孩子,可是再也回不去了。」進賢看著清需,彷彿心裡有個大問號,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問。
清需看著進賢就說:「怎麼樣,很厲害吧!咱們現在來到的這個石臺,只要你伸手觸碰到這『聖靈樹』的大樹根,就可以感覺到一些人,他死去前最掛心的一件事情,最神奇的是,它居然幻化成實際的景象,非常逼真的展現在咱們的眼前,是不是很厲害。」進賢咧了個嘴,傻笑的點點頭。
清需接著說:「本來咱也只是有一次跟著跟著巡班的前輩到這後殿的育靈池,在這裡不小心碰到了這樹根一下,頓時就出現了狂風巨浪的景象,一種孤獨絕望的感覺在咱的腦海裡一閃即逝,嚇的咱腳軟癱坐在地,咱有告訴同行的釋圖們,可是他們先是一頓責罰,告誡咱不可亂動亂碰,更不相信咱所說的事情,但接下來他們問來問去,越問越好奇,就叫咱再嘗試觸控,但是咱後來怎麼摸,怎麼碰,都沒這效果,其他的人也都紛紛來嘗試,但都沒有任何動靜,所以只得以咱眼花了作為最後結論,而且回去了也沒人敢提,怕被執事責罵。」
進賢問說:「那你後來怎麼會知道了那麼多。」
清需說:「那是咱不甘心呀,反正這些年育靈池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人靈出現,所以大多隻有巡班釋圖會過來短暫停留觀察,大部分的時間都沒人會過來了,所以咱只要一有機會,就會到這裡試試,結果,真讓咱又試出了好幾回,十次裡頭會有三、四次成功,加上以往手劄記錄著對『聖靈樹』的觀察,咱想咱是僥倖可以吸出『聖靈樹』中,這些死去人靈的記憶,或者這個石臺,有個什麼特殊的法術,可以將咱所看到的景象,幻化成大家都可以看到的景象,大概就是這樣吧。」
進賢點點頭說:「喔,原來是這樣子喔,清需哥,你真的很厲害耶。」
清需笑了笑說:「還真的是耶,咱還特地翻遍所有過往手劄,發覺都沒有類似記載,所以咱應該是這兩百年來,第一個發現這個秘密的人,所以,應該算是蠻厲害的,呵呵…」清需呵呵的笑著,進賢也跟著呵呵的笑了起來。
清需說:「嘿,進賢大人,你也來試試看,搞不好你也可以耶,試試看觸控靈樹樹根,看看有沒有東西會跑出來。」進賢搖搖頭說:「不行啦,我不太敢。」清需推著進賢靠近『聖靈樹』的樹根旁說:「沒關係啦,碰一下就好,咱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進賢有點膽怯的說:「真的喔,我只碰一下下就好。」清需著急的說:「是呀,是呀,我在旁邊看著,你只要碰一下就好了。」
進賢坳不過只好提起勇氣,慢慢伸出了手掌,靠向了『聖靈樹』的樹根,進賢越靠近樹根,手掌竟傳來了陣陣暖暖的感覺,令進賢非常舒服,便不再害怕,手掌輕輕的貼在樹根上面,如此過了一下,不見任何反應,清需看著石臺的石板地面沒有任何動靜,想說算了,便回過頭要告訴進賢把手拿開吧,可是看著進賢,手掌仍貼著樹根,輕閉雙眼,表情極其安詳、愉悅的樣子,清需不禁好奇的望著進賢。
忽然,石臺的石板地面蹦出一幅大大立體的山川美景,吸引清需立即轉頭叫好,景物緩緩轉動,彷彿是隻老鷹由高高的天空俯視大地,美麗之極,不過一眨眼,畫面立即變化為船隻破浪前進,畫面還沒看仔細,立刻又幻化成長城邊關,千百軍騎列隊奔跑,但沒多久,立刻又變換了另一個場景。極短的時間內,石臺上已變化數十種不同的景物,有時甚至同時在其他不同的石臺上,還會出現了相對應的場景,整個大殿的所有石臺上,不斷變換著各種景物,看的清需眼花撩亂,不禁讚嘆,比較起來,自己真的差太多,進賢實在太厲害了,興奮的轉回頭正想跟進賢說話時,卻被進賢的樣子嚇了一大大跳,進賢全身透著暗紫色的光暈,面無表情,可是鼻孔竟然滴出鮮血,不一會兒,七孔都有絲絲血跡流出,嚇的清需想也不想,立即飛身撲倒進賢,迫其手掌離開樹根,兩人一起撲倒在地,石臺上的幻影立即消失無蹤,清需趕緊起身,但見進賢已昏迷不醒,心裡真是懊惱不已,深怕進賢有什麼不測,此時,清需整個心思都已混亂,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只能輕輕的一直搖著進賢,哭的西哩嘩啦的叫著進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