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進江南的路上花了十來天,段芝蘭和翠染為了安全起見選擇走官道,一路上倒也沒有出什麼事情。
不日便到了江南,段芝蘭掀開馬車窗邊的簾子,透過窗子欣賞著江南的風景。
只見沿著湖岸處處綠樹楊柳,柳絮飄飛,湖面波光粼粼,時而陣陣清風吹過,蕩漾起一陣陣漣漪。
湖中央烏篷船上升起一縷縷炊煙,繚繞著,倒是給了這不食人間煙火的江南些許人情氣息。
湖邊三三兩兩的才子佳人聚集在一起,或吟詩賦詞,或談論風月。江南的女子與京城中的富家小姐相比,少了些富態與尊貴,反倒是多了一份才情與柔弱,每個女子都手撐一把油紙傘,一顰一蹙,盡態極妍。難怪總是聽人說江南風水好養人,今日一件果真名不虛傳。
段芝蘭放下簾子,贊賞道:“江南果真是好風光。”
不一會兒,馬車便駛到了江南城中心,段芝蘭和翠染便下車了。經過了十幾日的舟車勞頓,二人都有些疲憊,便商量著去找家好一點兒的酒樓客棧好好休息一番。
江南的街道也與京城大不相同,青磚綠瓦,街道雖不如京城那般寬闊,它小卻精緻。街邊盡是琳琅滿目的絲綢店,茶葉店,琴行,畫坊,棋室,目光所到之處皆是充滿了江南的人文氣息。
段芝蘭和翠染尋了個看起來環境還不錯的酒樓,這裡面內設雅間,茶館,一樓大廳還有戲子在咿咿呀呀的唱著崑曲,段芝蘭和翠染二人尋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點了一些糕點,一點清茶淡飯,在這樣的時節裡的江南的確是個遊玩的好去處。
段芝蘭用手支撐著腦袋看著窗外,突然聽見鄰桌的約莫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絮絮叨叨談論起了程言之貪汙一案,段芝蘭收回了思緒,側著耳朵仔細聽著。
“大哥,你在衙門裡當差,你可知道這姓程的貪汙了那麼多朝廷撥給咱們老百姓賑災的銀兩,還能不能到我們手上啊!”其中一個絡腮鬍子,滿臉橫肉的漢子說道。
聽此,旁邊一個男子也附和道:“對呀,前些日子江南洪澇災害如此嚴重,我們老百姓可是虧損了不少。”
被他問的那個男子身材略顯消瘦,穿衣也比較講究,想必他就是那個在衙門裡當差的人了。他說道:“諸位不要著急,我聽聞這件事情還驚動了皇上,皇上已經派了欽差大臣過來徹查此事了。”
段芝蘭聞言,便也湊過去問道:“這位大哥,敢問那欽差大臣到了江南沒有?”
那男子聞言回頭,見段芝蘭生的眉清目秀,心中便也有些好感,答道:“這倒還沒有,若是欽差大臣到了,我們整個衙門自當會全員迎接,不過也快到了。”
段芝蘭微微有些驚訝,盡管自己要比他先行一步,但畢竟他們作為欽差乘坐的是最好的駕輦,段修竹一行人的速度竟然還不敵自己,莫不是想來個突然襲擊?
段芝蘭想歸想,仍然是極有禮貌的像那個人作揖,說道:“多謝公子相告。”
那男子見段芝蘭不僅年輕帥氣而且還懂禮節,便問道:“聽公子口音,不像是江南本地人吧?”
段芝蘭點頭道:“不錯,我同弟弟二人本都是京城人士,到江南來投奔遠房親戚。”
那男子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是這樣……”
段芝蘭擔心說的越多越容易暴露,便刻意將頭轉向一邊,那個男子見段芝蘭並沒有想繼續交談下去的興趣,只好作罷。
語罷,段芝蘭便看見這家酒樓的掌櫃的親自下樓來到門口迎接一位客人,驚呼道:“喲,杜公子,您今兒怎麼來也不打聲招呼啊?”
段芝蘭抬眼看去,從門口走進來一個翩翩貴公子,只見他身著一襲緞青色長袍,外罩一層白色披風,手持一把白玉摺扇,劍眉星目,倒是個極為俊秀的公子。想來這江南水鄉從不缺佳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想的極為俊逸瀟灑。
這位公子踏進屋子來,面對掌櫃的親自迎接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周身都透露出一種冷冽的氣質,四周的一些正在談天論地的公子哥見他進來了,也紛紛前去搭訕,他也並未做出什麼回應,只是目不斜視的向前走著。
段芝蘭歪著頭,細細打量著這身影,見他待人如此冷漠,莫非是大有來頭?
正準備上樓上雅間,忽然感覺到一陣目光注視著他。他驀然回頭,冷冷的望向那道目光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