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七天裡,陶炎每天都起早貪黑,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學習,為月考做著最後的沖刺。爸爸媽媽見他十分辛苦,擔心他身體會垮掉,破天荒地叫他出去玩,以前可是巴不得他認真學習呢。
假期的最後一天,陶炎中午就來了學校,他和林書蘿約好一起過這個下午。陶炎先去寢室放了行李,然後到車站去接林書蘿。南站和學校距離很近,幾乎就只隔著那座古橋。陶炎和林書蘿安分地走著,兩人保持一段距離,分享著各自的假期,就像一對很普通的朋友。
他們來到女生宿舍樓大門前,林書蘿拿著行李進去了,陶炎在門口等她。過了一會兒,林書蘿出來了,陶炎側了身準備出發。林書蘿說:“我帶你去個地方。”說著走到陶炎前面。
“去哪兒?”陶炎跟上去。
“你跟著來就是了,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可不擔心你吃我,我是怕你把我賣了。”
林書蘿白了陶炎一眼,又繼續往前走,陶炎緊緊跟著她。兩人走下樓梯,過了藝術走廊,又穿過小樹林,來到初中部的兩棟教學樓之間。陶炎問:“來這幹嘛?”林書蘿不理他,又經過了車棚,走進一條小巷子。陶炎壞笑著說:“這裡可有點危險啊。”林書蘿還是不說話。到了巷子的盡頭,林書蘿指著前方,陶炎看了過去。遠處是一扇不大不小的門,門邊還有個警衛室。
這是學校的後門,一般只供教師出入,絕大部分學生都不知道有這個門,陶炎也不知道。有次林書蘿和閨蜜散步,無意中走進了這條寬巷子,才發現了這扇門。陶炎就像發現了寶藏,迫不及待要出去看看。但是門衛檢查和前門一樣嚴格,原則上學生必須拿出學生證才準出入,陶炎恰好沒帶,林書蘿好說歹說,總算讓門衛叔叔心軟了,他們才出了門。
門外是一條馬路,行人很少,很難看到一輛車。陶炎左右看看,發現左邊路口處有一家小面館,他十分詫異,面館的名字似乎在哪兒見過。突然,他指著左邊,激動地說:“啊,我知道這是哪了,那個路口左拐就是去前門的對不對?”
林書蘿笑著點點頭,“對,我第一次出來時也嚇了一跳。”
“哇,從那條路去學校,步行少說也要二十多分鐘呢。”
“是啊,從後門回去就只要三分鐘。”
“我有兩次在那個面館吃麵,吃完了就走那條路回學校,差點累死我。”陶炎回頭看看後門,又看著左邊的路口,嘆了嘆氣說:“沒想到這裡就是學校的後門,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啊?”
林書蘿瞪了他一眼,“你每次送了蘋果就跑,我有機會告訴你嗎?”
陶炎閉上眼大笑。林書蘿也笑了,還使勁打了他一下。
路對面是南塔公園,如其名,公園裡有一座塔,和北塔寺的塔一樣有十三層,一樣歷史悠久。雖然並稱為江城的“南北二塔”,但南塔的人氣遠沒有北塔高,這不僅是因為南塔公園面積小,更是因為整個公園都建在一個小山包上,自然比不上依大山而建的北塔寺,和矗立在山頂上的北塔。
雖然沒有很高的人氣,但南塔公園獨有一份幽靜之美,這是北塔比不上的地方。公園裡有各種健身器材,每天清晨,附近的居民都會來公園鍛煉;到了晚上,人們吃了晚飯,又會來這裡散散步、跳跳舞,不少人還會帶著寵物。
陶炎和林書蘿走進公園,悠閑地轉到南塔前方,那裡有一面牆,整面牆上都是浮雕。據說浮雕是一個完整的故事,牆的右下角還有註解,卻是一堆古文字,他們看不懂,只好裝模作樣地欣賞了一遍。
他們來到西面的一個亭子裡,挨著坐在橫木上。亭子是懸空的,底下用幾根木頭撐起,下面還生長著很多樹木,從下面看,亭子就像建在樹梢上。林書蘿說:“後天就考試了,你沒問題吧?”
陶炎雙手放在腦後,背靠著柱子,閉上眼說:“我也不知道啊,都沒什麼信心,隨便考吧。”
“什麼叫隨便考?對自己一點也不負責任。”林書蘿轉身對著陶炎。
“你好像比我還擔心?”陶炎睜開眼,略微傾向林書蘿。
林書蘿本能地縮了縮身體,“誰擔心了,別自作多情。”
“噢,好吧,我自作多情了。”陶炎又靠回柱子,閉上眼說:“快考試了也不鼓勵鼓勵我。”
林書蘿笑了,“怎麼才算鼓勵啊?蘋果先生。”
陶炎微笑著睜開眼,坐直了身,兩手撐著橫木,“你覺得呢?”
“我哪知道。”
“如果我轉科成功了,你就……就……”陶炎舉起右手在空中畫圈。
“就什麼?”
“你就做我女朋友,行嗎?”陶炎看著她。
林書蘿呆住了,心突然砰砰地跳,“女朋友”三個字一直在耳邊回響。這句話,她等了好久。她又想起陶炎三週不去看她,現在正是報複的好機會。林書蘿說:“我要是說不行,萬一你考砸了,你就可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了,你真過分。”
“對啊,所以你不能拒絕。”
“既然不能拒絕,你幹嘛還問我?”
“我當然要按照程式來啊,所以你同意了對吧?”陶炎又略傾向林書蘿。
“不同意。”林書蘿微笑著說。
陶炎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他立刻站起來,“為什麼?你不喜歡我嗎?你那天主動來找我,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林書蘿依舊笑著。
“沒什麼,自作多情了。”陶炎又坐下,落寞地低下頭,心就像被刀紮一般疼痛。原來,一直都是自作多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