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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二零一一年,三月末。
一輛運動型休旅車開上了山西省西部的郊區公路,路是砂石路,車比較折舊,不那麼好開的。車的主人單之秋坐在駕駛位的後方玩手機,另一位年輕人拿著攝像機和前者鬧著玩。
兩人不想系安全帶,都跑到後座去了,離開高速公路進入郊野後,更是鬧騰得歡。
“哈嘍。這裡是一說自己帥就嘩啦啦掉粉的路人甲喲,接下來為您解說,我們已經進入呂梁山區了哦。哇噢,漸漸可以看到兩邊的山越來越高聳了,如您所見,植物都很少的。小樹苗都數得過來,草的數量似乎也不夠羊吃,恩,沙化很嚴重。”拿攝像機的年輕人把腦袋伸到車窗外,一邊錄風景一邊解說。
“沒文化,真可怕。呂梁山脈有些地區自古氣候就很幹旱,過了呂梁山就到了黃土高原。”旁邊的車主玩著手機遊戲,頭也不抬地插了句常識。
“好的。盡管荒漠化很嚴重,放羊依然是當地重要的農活哦,所以呀,為了讓羊吃得飽,過得好,山民每天放羊都得走十幾公裡山路呢。”
“都說不是荒漠化,你壓根兒就沒聽別人說吧。”單之秋繼續玩遊戲,非常配合地插話。
“恩。話題匪夷所思地被轉折了哦。”攝像機鏡頭移到單之秋面前。
“俺只是提出他的常識性錯誤,這家夥總是智商太低,完全不能夠溝通。”單之秋對著鏡頭解說道,“喂,數字君,把呂梁山脈的資料給你了,就算照著讀,也得給大家介紹一下吧。”
在蘋果手機開始入侵全球的危險時刻,就自動成了諾基亞手機粉絲的單之秋,把諾基亞n97光潔的螢幕在鏡頭前晃了一下,年輕人接了過去。
面前的年輕人叫東侵曉,單之秋的大學同學。在一年前的大學時光裡,兩人閑著無聊時,經常弄一些介紹考古學趣聞的影片,放到網上去。學生時代的東侵曉偶爾會在網路上唱歌,擁有一些忠實的歌迷,他們影片的大部分觀眾都是他的歌迷,這些人是沖著東侵曉的聲音去看的。
東侵曉是網路翻唱歌手,大概是07年的時候,同學一起去k歌,對方的聲音還真讓人驚訝。單之秋禮貌地表示了一下,對方的室友甲說,噢,那個家夥,經常錄歌傳到網上去的。單之秋好奇地問,他懂聲樂?對方的室友答,不曉得,不過懂剪輯、懂混音,好像還懂很多奇怪的東西,最重要的是精通修電腦,這是大夥兒的福利。
後來單之秋觀察了好一陣子,確實沒在他的宿舍發現文藝青年的標配——吉他,其他樂器更是沒有的。對方的室友甲又說,抱著吉他能泡妹子的時代已經過去很久了。單之秋說,豪車?室友甲為他的庸俗擺擺手,說,這是一個賣燒餅的也發行唱片的時代,全民藝術家從網際網路開始,歡迎來到網際網路時代!單之秋。
單之秋想,他可不是山頂洞人,網際網路還是知道的。
07年啊,那時候網路翻唱還不像後來的年份那麼熱鬧。單之秋觀察著東侵曉,覺得這人真有意思,後來對方跟他說,你的聲音很好聽,幫我的影片配音吧。他答應了,自然而然就玩到一塊去了。
闊別學校快一年,他回到山西,如今住在臨汾,東侵曉留在廣東,他是廣州人。一個月前,對方丟了工作,打算去旅遊,念及大學的美好時光,他邀請他,來山西玩吧。這樣,旅途中重拾起學生時代的娛相聲般默契。
“字母君,直接搬百度娘娘的答案,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哦。”
單之秋朝鏡頭招了招手,晃了三兩個看上去也算蠻陽光帥氣的動作,他開始解說:“呂梁山脈風光可不常見哩,它屬於黃土地貌,對的,就是大家經常在環保宣傳影片中看到的黃土高原地貌,黃土地貌的成因很複雜,不過倒是很受環保人士青睞,躺著都要中槍啊。”
“有一個說法是中國在這裡砍樹砍了兩千年。”
“俺們的祖宗真是鍥而不捨地破壞環境呢。”
“毅力可嘉哦。不過也的確有環境破壞的因素吧,呂梁山脈南段由於近代的挖煤,水土流失很嚴重的呢。”山西是中國的産煤大省。
“咳咳,呂梁山脈位於黃土高原邊緣,南北貫穿山西省西部,隔著山西高原與太行山並行相望,北接蒙古高原,南望中條山,值得注意的是,黃河流經山西的河段是枕著呂梁山西側自北向南流的呢,幾度切割山體,這就是著名的黃河晉陝大峽谷。”思考如何更好表達的單之秋,手指擦過鼻樑,扶了下眼鏡,“恩……這個名詞比較陌生,禹門口龍門峽,壺口大瀑布,聽過了吧?”
“恩……要說印象深刻的話,更直觀的說法是,黃河經過了這段峽谷之後,就帶上了滾滾黃沙哦。”東侵曉補充道。
“喂,你真是鍥而不捨地要黑俺的家鄉。總而言之,李白有詩雲,黃河西來決昆侖,咆哮萬裡觸龍門,說的就是這段峽谷哩!恩……那個……鏡頭別老是沖著我晃,你不拍風景誰知道我們說啥啊?況且對了那麼多年,雖然很久未見,觀眾可看膩了俺的臉嘞。”單之秋看到鏡頭似乎對著自己很久了,忽然有些害羞,連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性格都忘了,自稱用回了“我”。他是一個有些靦腆的年輕人。
“字母君可真是溫柔的人呢。那就來點新意吧,給你的臉打些馬賽克。”東侵曉愉快地說,他可是一個臉皮很厚的人,非常熱衷於在鏡頭前表現自己的呢。
“俺可是儀表堂堂的人哩,別搞得這麼猥瑣行不行?”
“比我帥的都恨不得全部打上馬賽克。”
“馬賽克圖案可以自由選擇嗎?俺比較喜歡萊昂納多的頭像。”
“萊昂納多那麼帥,他的頭像還要繼續上馬賽克,很麻煩的吧。”
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好萊塢知名影星,是一位大帥哥,因而演過許多帥氣的角色,譬如97版《泰坦尼克號》的男主角。
“東曉,原來你一直覺得我很帥的呀。”開車的年輕人悠然地看了看前方,蜿蜒曲折的山間砂石路,不緊不慢地插了一句話。
年輕人叫崔亮,也是他們的大學同學,畢業那麼久了,雖然也偶爾聊過,單之秋卻從來都不知道他如今做什麼工作,在哪裡上班。他們來山西之前,東侵曉提到崔亮開店的,時間很自由,把店門一關就可以出發。三人在大學時已經很相熟,準確點來說,他們先是分別和東侵曉相熟,再玩到一塊的。除了實踐課經常在一個分組,他和崔亮沒有多少交集。
因此,他即使對崔亮的近況感興趣,也不好過問。按理來說,老同學交流本來就很隨意,一些不怎麼相熟的同學,聊過一兩次後,他也能得知對方近況的。可是面對崔亮時,總覺得無法交談得深入,兩人之間有一段距離。
崔亮的交際是有節制的,他很早就總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