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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電了?
原本清晰明亮的視野驟然變得漆黑一片, 只有熒光棒和指燈發出幽暗的冷光,像是夜晚的鬼火;我試著伸手向前觸碰了下, 面前空無一人, 連離臺階距離的遠近都摸不清楚, 也不敢隨意行動。
階梯式的觀眾席傳來陣陣慌亂的議論聲,先是小聲私語,可隨著地下室遲遲不來電, 不協調的聲音就越變越大, 甚至傳出了女孩子害怕的求救聲、和男性大聲的呼叫。
有人拿出手機, 開啟了手電筒,試圖用作照明, 結果卻正好掃到了正驚慌失措的人群,引來一批新的矛盾;推嚷和爭議從小面積擴大,主辦方和酒吧責管跌跌撞撞地跑到臺上,拿著話筒提示大家保持冷靜, 他們會進一步排查是哪裡出了事故, 然而年輕的男男女女卻無意聽他那幾句不痛不癢的安慰, 喧囂逐漸彌散到了整個會場……
我暫且顧不上別人怎麼樣——而是在找觀筱;這孩子打小就怕蟲子、怕高、還怕黑,因為小時候被不學好的幾個堂哥帶著逃學, 大人找了一下午也不見他們的影子, 急得冒火;後來他開開心心滿身沙子一回家,就被氣到了的大伯父關進儲藏室小半個晚上, 出來後就直接暈進醫院去了。
醫生檢查說是有幽閉恐懼症的嫌疑, 但不嚴重, 事後好好重視一下就行;然而我軍人出身的大伯父卻認為男孩子就要多鍛煉,他本身就有點嫌棄觀筱的性格太不陽剛,於是逆而行之,結果就悲劇了——觀筱之所以憑著高考六百多的高分,卻還是選擇了家鄉的大學,很大一部分就是介於這個原因。
我的手機在下面的包包裡,一時半會也沒法兒回去拿,怕弟弟一個人待著會被嚇哭或者窒息,我只好藉著其他人星星點點的光亮,向後慢慢地走,回憶他剛才的站位,試著找到觀筱的位置。
可還沒等我多走幾步,我的手腕就突然被誰一把抓住。
他握得死死地,我怎麼甩也甩不開。
“……小筱?”什麼都看不清楚,只有吵吵嚷嚷的噪音縈繞於耳,我見被抓著了,就問:“你還好嗎?”
“你呢?”那個聲音反問我。
我仔細一聽,發現,這是樂隊主唱eon,而不是小筱;於是我簡短地答道:“還行吧,”隨即又問:“你知道小筱他在哪兒麼?他怕黑,我得快點把他帶出去。”
“我知道了。但你先別亂跑,等我一會。”他以同樣簡短的句式回完我,就拉著我,朝正跳腳在臺上亂蹦躂、急得語句都錯亂了的主持人那裡走去。
“備用傳聲器的電池安好了?”
eon冷靜的聲音,在一片慌亂中很有些鎮定人心的效果,主持人一見他來了,雖然在黑暗中模模糊糊只能看見一點兒輪廓,卻還是下意識鬆了口氣:“eon,你快點隨便說幾句話安撫一下觀眾;那邊已經在重測電路了,現在只能讓他們暫時別動,其他我說他們都不帶聽的啊!”
“別擔心,交給我。”
eon兩句話就穩住了主持人;但也他沒有放開我的手腕,而是直接用另一隻手接過那邊遞來的電容麥克,熟練地試了試音後,就徑直開口了。
“大家晚上好——能聽得到?”在他平靜而有力的語氣裡,沒有一絲對此景此情的驚慌和無措,聽上去信心滿滿,毫無動搖。
一些觀眾被他安撫,也不自覺地降低了自己爭吵的音量。
“有些事,想要正式地再和大家說一次,你們願意聽一聽麼。”
在這種時候,主唱卻新奇地、將徵求意見般的話題丟擲,又引起了一片議論,有人在嚷著“什麼時候才能出去”、也有人很給偶像面子地回答“願意”,我站著不動,想看他究竟是要弄什麼么蛾子。
“擔心晚上公演時間太長,吃多了運動會胃疼,”他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緊接著,就不緊不慢地道出了自己的心聲,“所以其實,我是餓著肚子,過來唱歌的;你們可能看到了,我剛才一直在喝水,幹光了三瓶……”他聲調慢吞吞的,“因為——我好餓啊。”
他幽默的對談惹來下面的一陣笑聲,氣氛也變得輕鬆了一些;“現在肚子咕嚕直晃當,除了剛才喝的水,就是胃在抗議——我覺得吧,人體還真是神奇;餓了,會有意見,飽了,也有意見……活著還真是有點艱難,尤其是在這種時刻,大家說對嘛?”
他對四面八方的說法不置可否地一笑,搖了搖頭,“我可不減肥,只有阿胖貝斯手)他需要減肥。”又惹得人們笑了起來。
………
“為了慶祝我們的這份難遇奇緣——冥冥之中,白晝的一期一遇,在黑暗中也能約會的浪漫……甚至,邂逅了新的愛情,”他捏住我的手心,“再給大家唱一首我個人很喜歡的歌吧——順便一提,我個人喜歡的原因是,這首歌是我自己寫的。”
伴隨著歌迷們善意的笑聲,eon松開了我的手,雙手握著麥克,用比帶著混響輕柔多了的低沉嗓音,意外地唱起了一首很慢、很溫柔的情歌。
我看到臺下的觀眾漸漸平和了下來,開始安靜地欣賞歌謠;而主持人則匆忙地急著和後臺聯絡,臺上櫃的人也不再亂跑亂動。
於是我趁機跟住他,在eon的歌聲中,總算找到了在舞臺遮簾的角落,抱著自己縮成一團的觀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