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略看就有五六個我那麼粗壯、渾身泛著冷光的銀色大蟒蛇被黑翅鳶尾羽一掃,半根尾巴尖就落到了我的腳踝上!
嚇!!!
正發著呆,突然被這麼一觸,我驚得發出了今晚的第一聲尖叫,然後下意識地朝後跑了幾步,躲到之前把我逮出來的那個大漢的背後,拍著他厚實的手臂:“大兄弟讓我躲一下、讓我躲一下謝謝……!”
我發誓,我只是純粹出於害怕——我絕對沒有任何惡意的。
然而,這個原本站在洛可可浮雕柱旁邊的彪形大漢,被我摸了把屁股不小心摸到的,我不是故意),就發出一聲比我還要震驚的叫聲;他的臉色砰地變紅,眼珠子紅到滴血——是真的鮮紅,因為……
他突然變成了一隻紅眼兔子。
……
從一堆太寬松的衣褲裡鑽了出來,這只兔子渾身都是粉色的;它低頭看見了自己模樣,變得驚慌失措,然後忽地豎起長耳,縮背仰頭,“嘰——!”地俯沖過來,對著我……軟軟地叫了一聲……
繼而,它便一躍而起,逃跑了。
順便一提,可能是因為受了驚嚇;它狂奔的時候,某些黑色的小顆粒,也跟著從兔子的屁股蛋裡……
翻滾了出來。
跑啥?你跑啥?我都沒跑、你到底在跑啥???
我茫然地張望四周,試探著朝前走了一步——然後,還沒走近,周圍的制服小哥們紛紛露出一副驚恐的模樣,連忙朝後退了幾大步,遠離我……用得著嗎?!我又不是什麼生化武器,你們這些男人果然是大.屁.眼子;剛才還誇上天,這會就……
冷漠.jgp
那邊的舊仇恩怨,似乎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黑色顆粒,而不再繼續。因為地界有限,銀蛇的尾巴差一點就要掃到那些東西,於是它飛速地游到我這邊的角落,不動了;而正瞄準他攻擊的大鳥,也急急地剎住車。
“小可愛……”才和天敵酣戰過的黑翅鳶看也不看那邊的小哥們,站穩後,就朝我撒嬌地伸出雙羽:“來,繼續抱抱~今天就算了,畢竟這家夥死掉的話,這裡會腥很久,對不起打掃的員工呢。”
……您,還挺為人著想的?
而把自己倒掛在餐廳小吊燈上的大銀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明明是個高度近視的瞎子,卻將蛇信子精準地對著我,低沉的語氣有些抱歉:“啊,忘記自我介紹了。”
“哈尼亜,這是我的名字。”它頓了頓,道:“母親和姐姐們都叫我甜心honey),你也可以這麼叫。”
我:那個……
您還記得自己長著一副高嶺之花的臉,聲音還是最an的那種低音炮麼???
真的是頭痛啊。
我看著他們各自誰也不理誰,一個開始讓我幫忙清理羽毛上夾到的鱗片、另一個優哉遊哉報起家族成員,旁邊的黑服小哥們快要僵成了木乃伊,外加那圈傻白甜的動物們……深深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
如果這裡是非洲大草原的話,我大概就是那個為了觀察著獅群駕車巡遊,要走時卻剛好沒上成車、結果就被猛獸按倒在地的可憐之人。
而且,我還不到九十斤,肉完全不夠分的吧。
我長嘆了口氣,呆呆地抬頭,望著天花板,卻忽然、發現了一個……
一閃一閃的東西。
那是一隻獸瞳。
……
一張雌雄莫辨、看不太清的臉從那個裂縫內露了出來;我見對方對我輕輕地豎起食指,然後……
我身邊的所有生物,包括正在藉著我玩幼稚吵架辯論賽的一蛇一鳥,也在頃刻間,倒了下去。
……
那人從七米多高的天花板上輕盈地跳了下來,單腳著地、落在我的面前,一把把我摟住;深深地、彷彿燃食鴉.片一般,很迷醉地吸了口氣,然後用舌頭把我的臉洗了一遍。
“好甜啊,好甜啊……”同樣動不了的我,聽見他在我耳邊呢喃,那是個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聲音,微微沙啞,又帶著糖融化了的膩。
他舔夠後,牽著我的手,不知何時手裡冒出了一隻暈過去的紅眼兔子。
少年粗暴地把兔子丟到桌子前,然後像模像樣地,讓“我”在這只僵直兔子的臉上,畫……烏龜。
最後在兔毛身上畫好了一隻烏龜後,他回頭,笑嘻嘻地問:“姐姐,好玩嗎?”
我:……兔兔這麼可愛,幹嘛要傷害兔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