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從東區那裡走。”黑翅鳶幽綠的眸子,散發出很淡的光彩;像是深藏於危險之中的礦石,卻相當瑰麗:“這會走,還能趕上地鐵呢……”
——
拜託,兩位!
為什麼出那麼理所當然的話!
手按在攜槍上,剛才還在哄女孩的金發青年有心想要制止,但被兩股強大的力量壓制,根本動彈不得;他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如何在這種時刻、還能若無其事地和梟的首領談笑,或許這就是夜鶯的特殊能力——畢竟從前,他對這種稀有生物的瞭解也相當有限,尤其是幼年夜鶯,能看到的場合不是在珍館影像,就是在特別行動中——就像是今天;他們只需要負責運輸和交管到稀有生物調查與保護總署,由九星的寶匣部門處理便可。
但仍然是今天!
不僅老大出人意料的抽風,做法還是那麼一如既往地……別具一格,獨出心裁,……反反反正絕對不能背地裡說老大的壞話,不能背地裡說他的壞話……就算是潛意識也不行,他默想;知道了會被吞掉的!但是……
為什麼,連幻寵局的梟首、也以這幅保護人的姿態想要帶走她?!
……行吧,您要帶走、別人反抗不來,反正最後她的歸宿,不出意外也就是那幾個固定的場所……只能說這女孩簡直是太倒黴了,明明剛被發現,可以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頂多就是被取點樣本,卻不幸到惹到了這兩個根本沒辦法講道理的人,成年夜鶯更加……可是……!
梟老大,您能不能把自己做的事擦幹淨了再走?
他頂著精神快要被撕裂的感覺,癱著臉,心想絕對不要在女性的面前丟臉!而且還是這麼可愛的女孩子……繼而,當視線轉移到周圍個個臉色發青的同僚們後,他發現,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鷹和蛇,這兩種天生的敵人對抗起來的、荷爾蒙的味道,實在是令人感到絕望得恐怖;以及——
無法忍受。
就像被澆了一坨芥末醬的辣椒汁,真是令人太無法忍受了!!!
……
我抱著這只大概也需要被解剖、看看腦子有沒有問題的黑翅鳶才走了幾步,就發現面前出現了一雙靴子。
金色的複雜花紋,還帶著細線。
能說實話嗎?
——我覺得有點娘。
我抬起頭,很誠懇地說:“錄口供能趕明天嗎?我這會太累了,需要休息;反正一晚上我也搬不了家的。”
或者說,我不會搬家。別的不論,明知躲得了和尚也躲不了廟,那浪費剩下十幾天白交的租金,不是很可惜嘛。
長發柔順的男人用那雙冷得結冰的金色眸子打量著我……懷裡的鳥,等視線從它身上移到我這裡後,臉色明顯柔和了些,甚至還帶著些許純真;當然,他嘴裡的話,也一如剛才的令人蒙圈。
他問:“你要和它私奔?”
私奔你個頭哇!看清楚,這是隻鳥!又不是貓!
我在心裡吐槽了句;卻見他說罷,就皺著眉頭,用旁邊的單人餐布遮住了鼻子和眼睛;這個動作絲毫沒有損害他的美貌,讓他看上去仍然像是一位因失明、而更受到世人追捧的神殿祭司:“換一個吧……這個太難聞,已經臭到我無法正常思考了。還是把它拿開點,我們再討論。”
噗……我聽到旁邊的一堆悶笑聲,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看,它就是這麼討厭。”縮在我懷裡的鷹鳥打了個哈欠;從我懷裡飛了出去,然後……
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原本光潔如新、只有零星血跡的地上,就莫名多了一根黑色羽毛、和幾小塊附著在上面的銀色鱗片。
——羽毛我也可以理解,但……蛇的鱗片?
我聽見謝菲慢悠悠地道:“蛇這種東西呢,最惡心了。自己從來不刷牙,口腔臭得要命;哈尼亜,讓我我幫你洗洗嘴巴如何?”
……
………
要知道,不論是一隻會說話的鳥,還是一個上來就要和我尷婚的怪人,都挺超過世俗常理的。
一般人的話,大概會眼珠一翻、就讓自己解脫。
——可我解脫不了,所以我其實挺煩的。
然後,這只鳥用實際情況告訴我,那位就差一雙翅膀就能去伊甸園,比天使還漂亮的金眸男人,是蛇……
那種摸起來涼颼颼、渾身滑溜溜的,還喜歡勒人;能一口吞下比自己體積大很多倍的動物,卻嚼也不嚼的無毛怪!
黑色制服的軍官在謝菲揮翅的瞬間,就像是被重啟遙控器開關的畫面,立刻帶上了我,靈敏地各自躲到一邊;看著兩只鷹蛇沒幾句就大打出手,比剛才那群拿槍匪徒的戰鬥力不知過分多少倍、才五分鐘就幾乎快要把半邊餐廳整面牆毀掉的慘烈狀況……!
雖然這麼說是找死,但如此刺激的場面,比bbc的《自然》紀錄片要奇妙多了,很有種在電影院看燈塔國動作大片的感覺。讓我好想錄下來,回家發朋友圈大家一起分享;我捏著褲子裡的手機,即將要蠢蠢欲動,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