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木質地板上埋下頭,手垂在地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
我一直以為他當初的離開已經足以讓我難過,沒想到如今他再回來,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能更讓我不甘。
我就是一個懦夫,既不敢破釜沉舟敢作敢當地去再追求他一次,也做不到幹淨利落不拖泥帶水地不去想念他,於是像一隻蝸牛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其實保持原狀也挺好的,對他和對我都是一種解脫。
就像我一面想要找個女朋友來解決這種困境,一面又寄希望於他因為這件事開始重視我……哪怕只是有一點點泛酸。
所以才故意挑了一條離家很近的路走,大概還是因為希望他能看得見。
他看見了,他很有禮貌地過來和我打了招呼,還叮囑我要早點回家。
渴望佔有越多越脆弱。
我把頭埋在膝蓋上,一點一點斷斷續續地說給他聽:“……只要你說話……哪怕是說會影響學習……這種理由……”
眼淚猝不及防地就流了下來沁濕了我的眼窩,我死死地掐著自己腿上的肉想要停下來,但是根本沒有用,無聲無息的眼淚壓抑得太久,洶湧得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夜色很沉了,黑得就像我毫無希望的愛情。
我在這一刻無比鄙薄我的生命。
許之杭大概是睡得很不安穩,略略動了動身子。我一驚,擦掉眼淚就站起身來,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他沒有醒,只是微微偏了下頭,又不動了。
我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的情緒,定定地看了他好久。
我看著他熟悉的面容,像是隔了三年的時光。
三年很長,沉澱了我一生中第一次最纏綿悱惻刻骨銘心的單戀,三年太短,短得我根本沒有足夠餘地去忘記他。
我掏出手機,背光燈在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我開始打字,手指顫抖得都不像是自己的。
我先是發給了胥雙。
想了想,重新開啟資訊欄。
我花了十秒鐘打好了資訊,然後想了五分鐘都沒有發出去。我深深地呼氣,一咬牙按了傳送。
我想得很好,許之杭明天早上開啟手機時,我應該已經提著行李走了,而按照他的性格,他不會再來找我。
誰知道超出我預料之外的是,許之杭今天的手機居然沒關機,在床邊及其喧囂地響起來。我大驚,也顧不著驚不驚動他了,三步並兩步竄出房門關上了門,靠在門背後大口大口地吸氣。
心髒跳得都快蹦出喉嚨口了,我腳步發虛地站在門口,靠在牆上大腦一片空白。
沒過一會房間裡就響起許之杭的聲音,很沉:“徐之源,進來。”
我在一瞬間頭疼無比,恨不得照著腦門給自己一拳。
我發的簡訊很短,孤零零就一句話:哥,再見吧。
【事與願違】
【事與願違】
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想跟過去告別,但似乎這計劃又會被扼殺在襁褓之中。
我心慌慌地開啟房門,看見許之杭開啟了床頭燈,好像很疲憊地靠在床頭看著我。
“……哥,”我叫了他一聲,“吵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