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塀試著安撫陣內,卻被他堅決地阻斷了。
“跟一個男人說這種話或許很不正常,可是自從見到你以後,我腦袋裡全是你,連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練習時聽到你心跳的聲音,我終於恍然大悟了。除了你以外,我的眼裡容不進任何人。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不是一時被氣氛所迷惑。”
陣內毫無矯飾的告白後,收緊了擁住二塀的手臂。
即使是男人喜歡男人這種見不得人的感情,基本上都是出自於喜歡一個人純粹心意。二塀也曾對年長於自己、能幹可靠的兼子抱持著強烈的憧憬,但逐漸地這份感情轉變成了愛慕。
在對自己的心情抱持疑問之前,他已經被教會如何跟男人做愛了。還來不及為自己的性癖掙紮苦惱,身體已經搶先一步認同,兼子讓他嘗到蜂蜜般的甜蜜,卻也給了他無可替代的痛楚。那是想忘也忘不了,令人回味無窮的致命快感。
回雖如此,罪惡感終究無法完全消失。這份背離倫常的愧疚將會一生纏著他不放吧!
在背後瘋狂地擁住我的男孩也跟我有同樣的想法嗎?他跟青葉不一樣,不是沉溺於快感中而忽略現實,沒去想過將來會有什麼後果。明知如此,他仍然讓這份無法遏制的情感宣洩而出。
腰際感受到陣內強烈的慾望。
僅僅解放過一次,年輕的身體應該還朝氣蓬勃吧!貼在背後的心髒一開始以驚人的速度鼓動著,接著逐漸穩定下來,和二塀的鼓動重疊。跟矯正陣內的性急時感受到的一樣,兩人的心跳漸漸同步。
“老師……”
饒富磁性的嗓音沁入二塀的心扉。不行,誰說不行。紛至沓來的各種聲音在腦中回響。要是跟陣內發生關系,將來會有什麼下場?只會重蹈青葉那時的覆轍罷了。早知自己不可能接受他,又何必到最後因為承受不了真摯的感情而背叛,造成彼此的傷害?陣內跟青葉一樣,不可能給我真正想要的東西啊!
可是站在陣內的立場,想法就有一百八十度的不同了。
如果愛一個人愛到心痛的地步,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其它。除了對方,任何事物都裝不進腦袋。想去觸控他、吻他、跟他做愛,衍生出這樣的情感也是在所難免。
當然,最後一定會希望對方接納自己的心意,可是在那之前,還是以自己的感情為優先。
接受陣內百分之百會後悔,可是就算不接受他,自己的心也將留下遺憾,他們倆擁有相同的苦痛,這份罪惡感永遠不會消除。
“一次就好,只要一次……請你成全我的心願。”
一旦接受了他,決不可能拍拍屁股就算了。二塀很清楚自己的性格,用強硬的手段他肯定不甩,但對方如果低聲下氣地求他,他便硬不起心腸,就算知道這樣會害了對方,還是忍不住被拖著走。接納他後果將不堪設想,接納他又有何妨?一顆心不斷在拔河。
“陣內……”
“喂——你們楞在那裡幹嘛?是不是腳踏車壞掉了?”
正打算為自己的心情做出最後的結論,高濱的老闆恰巧從店裡探出頭來阻斷了二塀的話。陣內急忙放開摟住二塀的手,匆匆跑去領回腳踏車。
“對不起,我有點東西要拿給老師,所以……”
陣內向老闆編造的藉口傳進一動也不動的二塀耳朵。
“謝謝。”
陣內扶起腳踏車向老闆鞠了個躬,牽著車回到二塀身邊。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空氣平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尷尬至極的氣氛。
陣內不知該露出怎樣的表情,於是垂著頭站在二塀面前。
“……我要回去了。”
支支吾吾的語句滲進被白天的太陽曬得發燙的柏油路。握著車手的陣內指尖微微顫抖。
“今天讓你諸多費神了,謝謝。”
以平板的語調寒暄過後,陣內掉轉腳踏車的方向倉促地跨過坐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