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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初冬,京城遲遲沒有降雪,反而是雨水多得出奇,又陰又冷,濕氣直往人的骨頭縫裡鑽。
龍墨此番回來,倒比以往更為神秘似的,常常不知所蹤。
這日晚間,他帶了一身水澤氣息回來,見紀筱默然坐在桌邊出神,桌上橫放著那錠描金龍墨,還秉了一盞昏暗的矮燭,氣氛很是不對,忙出聲問道:「玉硯,你怎麼了?」
紀筱抬頭看了看他,長長歎了口氣:「我一直覺得你還有事瞞著我,卻拿不準,直到今日看見這墨才想起來,你當日明明說恢複龍身之後這墨會煙消雲散,為何它好端端在這,你究竟脫離這宿體沒有?」
龍墨神色一滯,沒有答話,緊緊抿了唇角,只是低頭站在他面前。
「你倒是說話啊!」紀筱難得地高了聲調,很是煩躁地在桌子上一拍,「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虧我一片真心待你,你倒是除了騙我就不能活了麼!」
「我封印之期未到,前些時候去求了西海龍王施法幫我強行脫離了墨體。」龍墨兀然開口,口氣淡淡地敘述道,「殘留了些精魄在墨裡,所以它並未消失。」
紀筱一驚:「你並沒到修行圓滿之時為何要強行脫離?這樣做難道不會損傷你的修為麼?」
「會損傷一點,但是不能等了,」龍墨抬起頭看著他,「黒龍已經回來了。」
「他……他不是在東宮的湖裡被掩埋了麼……」紀筱忽然覺得背後發冷,「怎麼竟還能回來?」
「他只是逃出京城,去了鄱陽湖,吞噬了那裡大片生靈,換回了完整的龍身。我若不強行脫離那墨,受之牽制,是決計鬥不過他的。」龍墨歎了口氣,指向外間,「他盤旋在京城上空,等著輔助他人間的靠山,伺機晉升成為天龍。」
「他要做什麼?」紀筱心下驚惶,急急道,「七皇子已被流放出京,他莫非想動用神力威脅皇上改立皇嗣麼?」
龍墨只是輕輕皺了皺眉峰:「我對你們人間王權交替並不甚懂,我要做的,只是擊敗那條孽龍,不能由他興風作浪。」
紀筱默然片刻,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人間之事太過複雜,不如你們龍族一較高下來得容易。但是……你強行離開宿體,損了修為,還能鬥得過那黒龍麼?」
龍墨苦笑一聲:「他是我命中死敵,鬥不過他便是死,沒有別的選擇。」
紀筱趕忙拉住他的袖子:「不成!現在局勢不利,你為何不去親族的水域裡躲一陣子,等到修為恢複再與他一戰不遲,何必吃這眼前虧。」
龍墨看了他半晌,握住他的手道:「玉硯,我本毫無牽掛,可如今卻是一心想與你相守,不願輕付了性命去。但是你聽外間的雨聲,那是黒龍在催我,我若是不出面,你們這凡間的京城,盡要被他淹了。」
紀筱驚疑不定地聽著窗外愈加猛烈的雷雨,手心裡直冒冷汗:「難道說……你已與他約好要相戰了嗎?」
龍墨看著他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我此來是要同你告別,還有件事要叮囑你。」
紀筱怔怔道:「什麼事……」
「收好我的墨,裡面有我的精魄,」龍墨在他額頭龍印處吻了吻,「即使我不在了,也可保你平安無虞。」
「不……」紀筱聽懂了他的意思,驟然紅了眼睛,死命拉住他,「我不求平安,只求你在。」
外間又是一陣電閃雷鳴,電光猛地照進內室,映出紀筱臉上兩道明晃晃的淚痕。
龍墨抬眼看了看外面:「他催得好緊,我這就要走了。」
他重重捏了捏紀筱的手腕,很快,紀筱便失了力氣,倒在他懷裡。他再次深深看了紀筱一眼,將他輕輕放在榻上,最後伏在他耳邊輕聲道:「若我回不來,請你每年去鏡湖畔祭奠一回,好歹不要忘了我。」
紀筱受了法術,口不能言,連手指都無法動彈,眼睜睜看他化作一道光從眼前消失了。
「先生,先生。」
家僕隔著窗喚了兩聲,又扣了扣窗欞,這才驚醒了紀筱,他一翻身險些滾下床來,又急急撐住,自己怔忪了片刻,方虛浮地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