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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墨這一去,除了當日敖斬那句隨口一提,竟連只言片語也不曾留下,櫃中盛墨的匣子也是空空如也。短短幾日過去,紀筱已被思念之情弄得魂不守舍,偶爾憑欄獨望,幾乎都有一種他再不會回來的錯覺。
時光輾轉,轉眼已是深秋時節,正是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睏乏之日愈發惹人酣睡。這一日晨間綿綿秋雨夾了絲冷風,拂進床幃,仰臥在榻上的紀筱不覺打了個噴嚏,悠然醒轉。
初醒時頭腦有些發鈍,但漸漸地他就覺出了不對,手指上似乎摸到了鱗片般的東西,竟還溫熱,再一低頭,胸口上還搭著個金色龍爪,大腿上也被什麼纏住了。
「你……你……」紀筱的聲音顫抖得厲害,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埋在他頸間的長角蹭動了一下,猛地抬了起來,那張巴掌大的龍臉跟紀筱對了個正著,幾乎把他嚇暈過去,心道怨不得當年那位好龍的葉公幾乎被真龍嚇死。
「玉硯你醒了?」這條三四尺餘長的袖珍龍迷迷糊糊開口道,「我才回來半宿,讓我再睡會。」
紀筱一手擋住他又要埋到自己頸間的頭,皺眉問道:「你是龍墨?」
白龍哀怨地瞅了他一眼:「玉硯竟不認得我了麼?」
紀筱咬牙看著他:「你這個模樣我如何認得出來。」
「可是……是玉硯說想看小些的龍寶寶的樣子……」他口氣愈發地委屈,金燦燦的尾巴在紀筱腿上甩來甩去,「我剛恢複龍身,立刻巴巴地變作這樣子想博你喜歡,你倒認不出我了。」
紀筱無力地閉了閉眼睛,回想起似乎自己確實這麼說過:「好吧,是我想看,讓你費心了。」
白龍立刻整個攀上他身體,揚起頸項:「玉硯可喜歡我這個樣子麼?」
穿透進床幔的光亮折射在龍鱗上泛出碎銀般的色澤,除了爪趾和尾尖是淡金之外,通體皆是雪白鱗片,模樣倒是十分高貴。紀筱躊躇了一番,訥訥道:「很好看……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你人形的樣子。」
他話音未落,便覺著身上的龍打了個滾,閃了一道光暈,轉眼間變回了龍墨素日的樣貌。只是那墨般的發色淡了些許,零落地披了下來,赤裸著身子大喇喇地躺在紀筱身畔,垂著眼瞼微微一笑:「玉硯可想我麼?」
紀筱看著他毫不遮掩的軀體,面上一紅,手忙腳亂地扯起被褥給他蓋上:「你……還是那般沒個正行。」
龍墨笑眯眯地伸手捏了他下頜,輕吻許久,方道:「聽六哥說,他來看過你了。」
「不錯,西海龍太子為人謙和,確是君子之風。」紀筱低低贊了幾句,又抬起頭,「你為何提前去解封,都不同我說一聲。」
「我……」龍墨一時有些神情閃爍,「之前在墨中禁錮太久,只想早些脫離出來,遨遊四海。」
紀筱心裡忽然一空,別過臉去:「那錠墨呢?」
龍墨一怔:「你惦著那個做什麼?」
「你既已脫離了墨身,留它也無用,不如還給我。」紀筱淡淡說道。
龍墨漸漸變了臉色,隱約有些怒意,卻不發作,展開手掌遞到他面前,掌心赫然是那錠色澤光潤的古墨。
紀筱一把握住,翻身下榻,便要向外間走去。只聽龍墨突然怒道:「你這墨痴,心中愛的不過是那錠墨而已,如今一翻臉就不要我了麼!」
紀筱腳步一頓,身形略有些發顫,並沒有回過頭來:「你已恢複龍身,想必也不需要留在我身上的那些精魄,我不攔你,龍墨……不,蒼罹龍太子,你去遨遊四海吧。」
龍墨兩眼一翻,顯然氣得不輕,恨聲道:「你也知道身上有我精魄,難道忘了當年虧欠我的那些事了麼,若不是我,你何來前世富貴,今生逍遙。難道竟連償還之心都沒有麼?」
紀筱沒料到他會突然發難,吃了一驚,隨即委屈怒氣全湧了上來,連眼眶不自覺地紅了:「前世之事,若不是西海龍太子同我說起,我還一直蒙在鼓裡。這幾日我一直在想,莫非你對我的百般痴纏只是因為對前世那個人的念念不忘,你為他不惜以身犯險,落得剮龍臺魂魄散盡,如今卻要向我來討還,我又何曾記得那些虧欠你的事,又為什麼要替他來還你。」
他素來自持,雖然性子溫潤,卻從不輕易示弱,此時卻再難剋制,靠在門邊垂下淚來,粉白的面頰上濕漉漉一片,看著甚是可憐。龍墨早幻化出一身霜色衣衫,坐在榻沿上目光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突然道:「玉硯是怨我心裡只有前世之事麼,你以為我對你一腔愛戀是因為你是那人的轉世?」
紀筱猛地抬起臉,咬牙反駁道:「我堂堂男兒,何來這般幽怨之思,你莫要胡亂糾纏。」說完轉身便要逃出去。
而龍墨身影已轉眼來到他身畔,一手將他攬入懷中,黯然道:「玉硯你當真會傷我心。」
「你……」紀筱被他緊緊抱著,竟再也發不出火來,握了半晌拳頭卻只是攥緊了他衣袖,「龍墨,若只是為了償還前世之事,我寧可不曾與你相識相見。」
龍墨輕輕歎了口氣:「百年前我在岷江畔與一人萍水相逢,對他的遭遇同情哀憐,卻並不曾起過半分愛意,後來與黒龍爭鬥是我命中劫數,並無他人因由。」龍墨低頭撫著紀筱頭頂,低低道,「此後與你相遇,也是命中註定,你把我握在掌心中摩挲之時我便知道,無論能否恢複龍身,此生此世,我再離不開你了。」
紀筱聽完,怔怔抬眼看他:「你……你說的是真的麼?」
龍墨苦惱地皺了皺眉:「我往日確實愛玩笑,但這話若是假的,便教我再領十次百次剮鱗之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