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卷布帛。隨著布帛慢慢展開,上面分明繡著山川江河及紅色的行軍路線。
長恭暗暗吃驚,默默計算自己有幾成把握能夠奪下。
“可惜,這幅是假的。”少年嘲諷輕笑,“他怎會讓我看見真的圖。”收起布帛,少年隨手指向一處,“真的在那,你拿走吧。”長恭再驚,看到少年神情平淡,猜測這少年定是被宇文護虐待,心生憤恨才肯告知,隨即向著少年所指的地方找去,果然在一幅畫背後看到行軍分佈圖。兩幅圖很相像,仔細看去卻是不同,對比之下,真假立分。這幅真的行軍分佈圖,任誰也想不到正面是牡丹花開,反面是圖。高長恭不得不感嘆宇文護心思不淺。若不是碰到這個少年,恐怕他最終也找不到真的圖,反而可能會因為假圖而中了對方的計損失不少北齊大軍。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是誰?孌童?”高長恭注視著面前的少年,還是忍不住問了。
“我——哈哈,就當我是孌童吧。”少年尖利的笑出聲來,“我告訴你,當然是為了我自己。”
將要出門的時候,高長恭回過頭。“作為一個北周人,會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予我,可見你很恨他。可是,人的生命,不能全都是仇恨。”他頓了頓又道:“不管怎樣,我欠你一個人情,希望下次見面時能還你。”
“攔住他——”高長恭剛剛邁出一步就聽到宇文護的大喝聲。長恭幾個起落之間已經有大批護衛迅速趕來,想走已難。長恭苦笑,那少年幫了他也害了他,他是故意大笑引來這麼多敵人的吧。他雖然把圖給了他,也打定主意要他付出代價。果真是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
速戰速決!
見此高長恭拔出劍迎了上去,趁其不備迅速殺掉幾個護衛,包圍圈被開啟一個破口。忽然有箭呼嘯而去,射中層層侍衛保護下的宇文護。情勢立變,人群慌亂。高長恭抬頭看到牆上高湛狹長陰鷙的鳳眼。這一分神導致高長恭的肩上中了一刀。高長恭慌忙回過神來,忍著劇痛躍上牆頭,牆外高湛騎馬接住他,縱馬飛奔而去。
不久之後,黎明的第一縷光線劃破黑暗。
客棧中,高長恭看著已包紮好的傷口,目光直視高湛:“湛叔叔,為什麼不趁著宇文護受傷連夜離開長安。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口氣不滿責問道。高湛仔細將帶血的衣物藏好,頭也不抬,“圖我已經差人送回去了,不用擔心。而且你有傷在身。”“現在整個長安城都是通緝令,任何進出的男子都要嚴格盤查。我們走不了。而且,我這種小傷根本不礙事,我受得了!”高長恭目光纏著他,不肯放過。
高湛抬起頭來,一直偽裝的平靜打破了,“可是我受不了!長恭,你受傷了!我竟然讓你受傷了。”冷厲的聲音是對他自己的責備。
長恭愣住了,心頭微微酸楚,莫名的情愫纏繞心上。他從未見過這一刻的湛叔叔,這樣為他心疼,為他自責的湛叔叔。他撐起身攬過高湛的肩膀,像是安慰傷心的孩子,感覺到他的顫抖,他把額頭抵著對方的額頭,就像以前許多次他安慰自己一樣,“我沒事,湛叔叔,我沒事了……”
說不清,到底是誰更在乎誰的心疼。
逃亡
距宇文護遇刺已經過去兩天,街坊謠傳宇文護重傷不起,龍顏大怒,令嚴查。城門口,高湛望著盤查嚴格的官兵,攬緊懷中的人,莞爾一笑。他們現在的樣子,任誰都猜不到這就是所謂的真正刺客。
懷中的人,眉目如畫,唇紅若丹,淡淡的撲了胭脂的臉上羞紅一片。羅裙輕紗,金釵玉飾,美豔動人。不是男扮女裝的高長恭是誰?想起今天早上死活也不肯出門的長恭,高湛笑的奸詐,又莫名動容。他的長恭啊,這樣美麗的長恭,真想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
之前早已商議好,他們為了行動方便,除莫靈外其餘的人都已經分批返回,他們這樣夫妻的裝扮雖只有兩人,反而安全許多。
“什麼人?停下來接受檢查!”
馬車外的官兵大喝,只聽趕車的莫靈笑道:“大人,裡面是我們公子和夫人,剛探完親準備回家。怎麼?這是除了什麼事了?”又聽有官兵道:“問這麼多做什麼!只管叫馬處理的人下來接受檢查。”說話間馬車的簾子被掀開,高湛扶著長恭下馬,引來一片豔羨的目光。很快有兩個士兵過來搜查了馬車,裡裡外外翻了一遍,搜查無果後放了他們。馬車出了城門,莫靈一陣唏噓:“這世道,真不太平。”莫靈本來不知什麼,只當他們當真是來探親,又說是遭到仇家追殺所以喬裝逃走。
馬車內,長恭仍扭捏著,頭壓得低低的不肯抬起。
從高湛的角度看去,恰能看見他瑩白的耳垂,弧度美好的側臉,小小稚嫩的喉結,線條蜿蜒著藏進衣內。高湛忽然很想撥開衣衫一探究竟,終究忍下這種慾望,暗罵自己鬼迷心竅,卻還是被吸引,在他圓潤的額頭印下淺淺一吻。長恭在他的視線中緩緩抬起頭,微翹的長睫慢慢張開,若花朵初綻,半掩的黑瞳微微迷亂,這樣撩人的姿態叫人險些把持不住。
高湛強迫自己收回視線,有心找個話題打破這份曖昧。“從我這兩天收到的訊息來看,河南王近來似乎與皇上走得挺近。”大哥?高長恭的大哥高孝瑜與皇帝高演走得近,高孝瑜素來不喜歡高湛,而遍觀天下,髙殷已死,餘黨也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只有高湛這一支勢力對皇位存在威脅,難道他們在對湛叔叔不利?
自從爹得去世後,長恭與那幾個名義上的哥哥關系並不親厚,身為庶出又無依靠,若不是湛叔叔照顧,長恭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來。他原本也不是善人,不會傻傻的去相信什麼骨肉親情,當年的事情足以讓他看清所有人。而今他也明白湛叔叔這麼說是在提醒他大哥的行為過分了,可是,他又何曾在意過?
這麼想著,長恭定定地望著面前的年輕男子,目光堅定:“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只有湛叔叔一個人。”
是啊,他最重要的人,在他艱辛生存在這個人情冷暖的黑暗中時,唯一給他溫暖的人,在他無父無母的成長中給了他亦父亦母的溫情,他給了他人世間所有最美好的情感,讓他有了信心,看到了希望,掙紮著活下去。
高湛眼前這雙靈動的眸子裡有著最徹底的信賴,最清澈的坦誠,最深厚的複雜感情,自己,是長恭最重要的人。
他緊緊握住他的手,似乎在握緊此生僅有。
馬車行了半日後,長恭想起盜圖那夜所見的少年,遂講於高湛聽,高長恭猜測少年身份是孌童,高湛卻說,極有可能是宇文邕。宇文邕據說容貌異常美豔,但無人得見,宇文毓雖為皇帝,但朝政由宇文護把持,一手遮天,宇文護先後殺了宇文邕兩位兄長,現在又自封攝政王,壓迫著宇文毓,偌大的北周皇宮人人提起宇文護的名字便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宇文兄弟對宇文護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這麼說來,倒是能理解為什麼宇文邕那麼恨宇文護了,恐怕是恨不得他死在戰場上,以除去這個心頭大患。
高湛和高長恭不知道的是,長安城將軍府裡,妖豔的少年背對著床上重傷昏迷的宇文護,雙拳攥緊,心亂如麻,很久之後走過去,俯身在大周攝政王唇上輕輕觸碰,吐出的話語不安又茫然。
“我答應你,做大周的皇帝。”而後淚流滿面。
誰能想到,宇文護殺害兄長,壓迫皇室,也不過是為了能留住所愛的人,與最小的皇子宇文邕長相廝守,相濡以沫。
同年四月,宇文護毒殺皇帝宇文毓,立宇文泰第四子,十八歲的宇文邕為皇帝,史稱高祖武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