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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九月裡一日,宿昔重逢了故人。
到了九月,不複夏日盛景,天色都晚得快了些,夕霏塗在紫薇梢頭,漾出一片華色,玉器行裝潢清雋,室內多用竹器竹皿,觸目便是清涼之色,他支頤在楠木八仙桌後面撥弄算盤,忽聽鋪子門前琉璃鈴叮咚作響,抬頭就見一個娉婷的美人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個垂手而立的婢子,年紀輕輕已開了臉,面容雋麗清雅,一身湖色,墨丸似的眼從他身上游走而去,已帶了幾分笑意。
宿昔心下一個咯噔,撥弄的動作都停了,見她開臉,又是已婚婦人打扮,便知她已成親,忙起身相迎,口稱夫人。
“你我原是家人,為何講究那些虛禮。”
管闕晴莞爾笑道:“不請我略坐一坐?”
宿昔為她備了位子,看她坐下了,又為她倒茶。
“許久不見,先生怎麼清減了這樣多。”闕晴示意他不必忙絡,宿昔才在她對面坐了,這人日夜奔波跋涉,身形更顯纖纖,在錦王府裡養出來那點肉早還了回去,倒格外透出一股挺拔氣質來,她支頤掃了幾眼,淡淡垂下眼:“想來這些日子,先生也是辛苦了。”
她開了臉,雖還有幾分小女兒姿態,卻也顯得沉穩了許多,身後垂手而立六個婢子,已有了當家主母做派了,五官雋麗,氣度嫻雅,卻彷彿還是從前遲府裡那個年紀輕輕而手段厲害的總管小姐,顰笑帶著明豔與淩厲,似乎他只是出了一趟遠門,或是剛剛回府,從未有過那麼多千裡追殺,山水跋涉,九死一生阻隔在其間。
然而此時的宿昔已不是宿漣,她亦不是錦王府小小的總管了。
宿昔深吸一口氣,道:“我沒什麼辛苦的,看闕晴小姐神色,便知你成家度日很好,只你成親時我遠在萬裡外,不曾送上祝詞,因而有些遺憾。”
他說著起身,在後面翻找一會兒,親自捧出一枚玉盒,那玉盒是上好的翡玉,溫潤剔透琢著並蒂蓮,蓮瓣如少女的頰一般嬌嫩明豔,一點粉紅點綴在黃翡間格外好看,開啟來是粵繡的墊子上放著一尊送子觀音,闕晴乍一見便直呼阿彌陀佛,道受不起這樣的重禮,謝過他好意。
觀音像不過巴掌高,雕琢打磨得剔透清潤無比,栩栩如生,那顏色穠豔稠麗,彷彿封了一汪碧色的水在裡頭,隨時便要滴下來一般,卻不是無價也無市的帝王綠還能是什麼?帝王翠是玉中極珍,本就萬金難得,這樣的大小與成色,便是換成銀子,採辦下整個霜遲城都綽綽有餘了,闕晴笑道:“你何須看我成親,就送這樣大的禮來折我的福,快收起來罷,我萬萬不能收的。”
“雖說開了玉器行,到底你成親這樣的大事,沒有拿得出手的好東西,這觀音像也不算太好,只是我母親當年的嫁妝,後來她接連生下我與幼弟兩個嫡子,可知這觀音是有福氣的,你沾沾它的福氣就是,怎會被它折了福?”宿昔示意她身後貼身的婢子收起來,管闕晴也不好再推辭,只道:“那就承先生吉言了。”
宿昔給她添上茶,笑道:“菩薩是死的,然我心是活的,百般盼著你們好,你如今嫁在將軍府,與王府隔了不過兩條街,素日來往也方便,往日也該多回去才是。”
“正是先生說的這個道理,我時常回去看看,這半年有餘未見,世子長高了許多,模樣都大不相同了,出落得越發俊俏,先生見了只怕要不認識呢。”
“小孩子長得快,一日三變。”宿昔笑一笑:“我心裡雖然掛念,但當時他已得知我死訊,驟然出現,只怕要嚇壞了他。”
“先生這是把自己當外人了。”闕晴抿唇道:“自古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世子這樣敬愛您,當日得知您的死訊萬般悲痛,若此時重逢……到底小孩子,高興起來,便什麼都忘了。”
“如今霜遲城人人都知先生當年是詐死,在這裡平安喜樂經營鋪子,為何不去見見世子已做寬慰,免得他…時時傷心。”
你也知他是小孩子,喜怒無常,十分隨性,哭幾年,慢慢也就淡了。”宿昔面上不動,又問:“此次管小姐來我這玉器鋪子,不知有何貴幹,莫不是來找我喝茶說話?”
“我來求一樣東西。”管闕晴搖搖頭,“從前王爺尋得一支鶴骨笛,愛如珍寶,後來不慎遺失,所以託我來這新開張的玉器鋪子問一句,有沒有成色好,由頭也好的玉笛,買回去略平傷心。”
“傷心這二字用得極重。”宿昔笑道:“也不知這由頭是怎麼個說法。”
“王爺的那支笛子名喚‘相思令’,有長相思之意,十分難得,所以想求的笛子……也須不是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