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畫蕊重複了一遍,“跟了我這麼久,還不清楚我的脾氣嗎,不必拘束的。”
是了,顧畫蕊是什麼脾氣,除了沈芷喬外,最熟悉的就是水袖與月濃了,甚至有可能沈芷喬還不如水袖月濃瞭解她的多,例如喜好,生活習慣等等。
她做主子向來賞罰分明,平日裡對待下人與隨從也是客氣的很,從來不頤氣指使,為人更是隨和,因此相府的下人大多數都很喜歡她這個大小姐。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
月濃低頭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水袖臥在榻上,由於額上的白巾,無法動腦袋,只能兩只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天花板四處亂轉,很是開心道:“小姐,奴婢好久沒有與您同桌吃飯了呢!”
是啊,她們是很久沒有如此了。
顧畫蕊心下微嘆。
生在相府,註定就如身在亂世一般。
“你好好養病,這幾天我們都一起吃。”
她這樣說著,伸手取下水袖額上的白巾,“我去給你換一張來。”
說完順手端了床頭架子上的銅盆一起出去,盤算著去哪裡打點水,畢竟以往都是下人們做的事情,她其實並不是很清楚相府接水的地方在哪。
剛要出門,卻被水袖脆生生的叫住,道:“小姐,等等。”
顧畫蕊站定,回頭看去,就聽得她說道:“水房在出門左拐第三間再左拐的第二間。”
顧畫蕊莞爾,又好氣又好笑,還沒有動作,她卻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小姐,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主子。”
還有半句未說的。
水袖想要跟著小姐一輩子。
顧畫蕊聽了最後一句,並未說話,只是停了片刻,便抬腳跨出房門,照著水袖所說的方向走去。
最好的主子嗎?
她想著上一世水袖與月濃兩人的結局,有些自嘲的想,她哪裡配呢?
不過上一世已經過去了,這一世她承諾自己必要盡全力護她們周全。
顧畫蕊端著銅盆,果然是找到了水房,走進去裡面就看見一口幽深陰暗的井,上面砌著木頭架子,旁邊擱著栓了粗麻繩的木桶,如此看來就是用來打水用的了。
顧畫蕊小步走過去,彎下腰拾起木桶。
雖說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了,但是小時候母親曾經教過她這些。母親教過她很多,生活燒飯,做菜,女工……即便這些都是她現在完全不用親自動手了的事情,有些細節她卻依舊是記憶猶新的。
顧畫蕊將木桶拎起來,從木架子的一邊放下去,繩子就靠在木架上,另一端捏在手裡。
她想了想,又把手裡的銅盆也放了下來放在一邊,另一隻手微微松開,木桶就撲通一聲掉進了井裡。
顧畫蕊正要將水桶往上提的時候,卻是見到了一個最不想見的人。
顧長衛。
“丞相大人好興致,怎麼會今日有興趣來水房散步?”
顧畫蕊見對方是直對著自己來的,便也省了退一步息事的心態,當下懶懶開口道。
“小姐就該有小姐的樣子。”
顧長衛見她這漫不經心的態度,不由得冷笑,“這種低賤的活……你院子裡的下人可是都不中用,那我便將他們全換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