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凜將放在夜禦天身上的目光收回,淡淡一點頭,視線掃過顧畫蕊的眸子,便邁步往宴席立面走過去。
六皇子是皇帝的子嗣,自然是坐在上位,而不說顧畫蕊,縱是丞相顧長衛也只能是居於下位。
顧畫蕊別過頭故意不去看那人的目光,剛想尋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再去看看靜萱與婉兒在哪,卻被人出聲喚住,回頭便對上一雙含著笑意的眼眸。
“事情妥了?”
顧畫蕊眸中也是微微染了笑意,還摻雜著一絲冷然,輕聲問。
“這是自然的。”
夜禦天看著她吹彈可破的小臉,還有好不容易才帶了溫度的眼神,還真是想伸手上去掐一下,只是礙於旁人在場不便動手,也就只好作罷,戲謔的一挑眉,“你未來夫君的能力可不差,辦事效率嘛……自然更高。”
“妥了便好,這幾日你家那位鬼醫大人整天在相府吵著嚷著要去畫舫看他那些個俏生生的小娘子,若再不拿到東西,恐怕他也不安分待在相府了。”
顧畫蕊不理會他的自誇,懶洋洋的吐槽起無華來。
“哦?”
夜禦天語氣微揚,“拿不到東西,可憐他就要在相府終身照顧丈母孃了。”
話落忽然心裡一喜,方才顧畫蕊竟是沒有同他反駁“未來夫君”這幾個字眼,難道代表她默許了?
顧畫蕊微詫的看了看錶情變化不停一臉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夜禦天,打了個呵欠,這才道:“別在那擠眉弄眼了,你這話我可是會一字不差的轉達給鬼醫聽的,哎,也不知道他這段時間試驗出了什麼新藥沒有……”
話語之間戲弄意味十足,除了月濃水袖她們,她可是極少同外人擠兌的。
再者先前並未反駁只不過是懶得反駁,此刻看那人表情複雜也是猜的出他想到什麼地方去了,倒是有些不忍辯解,便沖他眨眨眼睛:“我先過去找位置坐下了,站久了怪累的。”
話罷擺手轉身就去尋自己的位置了,還真是沒看見夜禦天眼裡愈來愈濃的笑意。
顧畫蕊在殿內尋了半天,才看見顧長衛一個人坐在位子上,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目光平視著前方,身邊也沒有攀談者。
她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悲。
如今顧落漱與顧惠錦都死了,偌大相府似乎就只剩他一人,整個人都顯得越發滄桑。然而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卻還為了利益不惜對自己的結發妻子下蠱以此威脅自己的女兒。
哈哈,當真是可悲。
可是顧畫蕊卻一點都不可憐他。
她將眸中的冷意掩去,因而皇帝壽宴只允許攜帶一名侍女,所以水袖與月濃被留在了大殿外邊,只留水月跟在她身邊。顧畫蕊示意水月跟上,自己便先朝那邊過去了。
“顧畫蕊?”
顧長衛看到她走過來,眉頭一皺,竟是直呼了她的名字。
也對,他現在沒什麼可忌憚的,沈芷喬的命如今握在他手裡,他相信顧畫蕊縱是本事逆天也不敢翻起什麼浪來。
顧畫蕊打量了會兒他,顧長衛坐在這裡,相府無主母出席,她便自然就是坐在他的下位了。
然而此時一看,顧長衛的下座竟是坐著另一位官員。
這可就不給她面子了呀。
“父親。”
顧畫蕊輕笑一聲,“若女兒沒有記錯規矩的話,這裡該是我的坐席吧。”
規矩二字刻意加重,目光不鹹不淡的掃向那名看起來很是面生的官員。
“我與柴大人還有要事要聊,你便去他的位置坐著吧。”
話是這麼說,顧長衛卻毫無半點要聊要事的動作與意圖,只是冷冷的看向顧畫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