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月燭一瞧他瞠目豎眉的臉,就知道他說不出什麼好話。既然不是什麼討人喜歡的話語,他便依照計劃,全盤當做了耳旁風。
“我總是不嫌你的。”祈月燭用小指一按安納斯的唇角,又很快的收了回去,將流氓耍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將安納斯齁得不輕:“別對我動手動腳!小心老子齁死你丫的!”齁,方言,生氣、悶;自創意,毆打)
他手撐扶手,想站起來,卻被祈月燭用騰出的手按下肩膀,還曖昧的捏握肩頭,大拇指指尖陷入了鎖骨的凹處,傳遞來火熱。“莫動,先歇會兒,安。”
安納斯當然不願意,他使足了勁兒,想用全身的力量頂起祈月燭的單手,逼他放自己起來。可祈月燭表情悠閑,雙手纖弱,五指的力道卻破得了金剛般,生生壓下了安納斯一次又一次的猛勁,最終將安納斯逼得肚腹內猛然絞痛,只得跌坐了回去。
“你看,這不又犯疼了?”對上捂肚弓腰的安納斯憤恨的雙眼,祈月燭巧笑宴晏,“安,乖,在這歇著,我不會害你,只想和你說說話。”
“說……你媽……逼……”發現自己捂肚子的姿勢是在間接向祈月燭低頭彎腰,安納斯愣是忍著抽痛直起了腰板,活像棵肚裡犯蟲害、也絕不低頭的白樺樹,“見了人,才說話……嘶……說人話……你這……”
倒抽了好幾口冷氣,感覺肚子裡像有一條惡蛟在翻滾,安納斯說不出下面的諷刺了:見了你這找噴的三八,有個屁的話好說,直接潑糞!
可祈月燭不知想到了何事,竟眸光一暗,五指一顫,那白瓷粥碗就生生成了冰裂紋的瓷碗,祈月燭猛一甩手,那粥碗就落入了房間的暗處,“嘩啦”的碎裂聲也被黑暗吞噬。
“安,這兒,是我的房間……”祈月燭右手二指夾了枚瓷碗的碎片,側過冷潤的光,“趁著沒旁人,你告訴我,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見人說人話。
——見鬼說鬼話。
可安納斯不願跟他說話,也就是指……他也認為他是非人非鬼的……怪物?
祈月燭指尖就夾著可以奪命的瓷片。他最初的沖動,是安納斯一說出“怪物”兩字,就一揮而下,讓他的脖頸濺出一樹血紅的梅花。
可真正緊捏了瓷片,他又改變了想法。畢竟“安”只有一個,司君安沒了,老天爺憐惜他,又送來了相差無幾、甚至更為可愛的另一個,他這次可不能輕易放過了他,得好好的疼著、好好的愛著,一點點悶他的氣,卻不能讓他死了——畢竟相較於他刻薄寒涼的臉,他更痴迷他血色激湧的、因瀕死而抽搐的身體。
“來,安,告訴我……”祈月燭循循誘導,笑得妖氣,毫無男.色。他用柔嫩的指腹摩挲細膩的瓷面,光是想著呆會兒可以在安納斯眼角挑出一滴滑落鮮血的硃砂痣,他就下腹灼熱,褻褲內蠢蠢欲動,好似有魔怪要破籠而出。
安納斯憑他那上不了大臺面的窺心術,可讀不了祈月燭的心。剛給了他溫暖感覺的稠粥好似加劇了惡蛟攻勢的邪浪,他的五指彷彿要將肚皮挖出五個坑眼,這一切都逼他不得不懷疑:祈月燭是不是對那碗粥做了什麼手腳!
“賤.人……”安納斯咬牙切齒,好似祈月燭的皮肉就在他的齒間,他要將它磨成血渣,“你……太.賤了……去、死……!”
祈月燭笑得喜悅,極為歡暢的喜悅。
他選擇性忽略了那個“人”字前的形容,他為安納斯還把他當做個人而極致歡愉。
這麼一想,他便捨不得安納斯流血而痙攣了。他外表笑容傲慢而矜持,內心卻感動的泣下了卑微的淚水,他將瓷片丟入黑暗中,便也是暫時丟棄了他帶著血臭的隱秘欲.望。
“安,我好歡喜。”他開懷的笑容倒有幾分純潔美好的意味在了。
不顧安納斯掙紮,他強硬的擠入了安納斯仰躺的靠椅,讓安納斯跨坐在他大腿上,背靠他的胸膛,由他半摟住腰,被他的手一順順撫摸腹部。
“可舒服些了?”祈月燭在他耳邊笑,熱氣中藏著曖昧。
安納斯想用沉默的肘擊回複他,但雙手手臂都被他的臂膀緊緊箍著,不得不緊貼身側。這樣的手臂根本無法彎曲肘部,招呼位於後方的他的胃部一下。
可安納斯不甘心。他扭了半天肩,沒掙出,因為扭痛了自己的胃而更加憤怒,幹脆動起了腳,想狠踹一記祈月燭的小腿——
“安,開膛破肚的力氣,我還是有的。”祈月燭幽幽一句,就讓安納斯暫時停下了動作——他找準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