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吃了一卷書的苦、流了一盤棋的淚而已,相比自己歷經無數碎片後,深陷希望與絕望夾縫的苦痛,他的淚壓根算不上什麼。
安娜莉卡特婭在曾經的自己耳邊吐出冰涼的氣流,既是祝福又是詛咒的道了一聲:
“一路走好,負心漢。”
伴隨著她的鬆手,座椅上的安納斯便消失不見了。
乳白色的異空間內,只剩下了桌椅,棋盤,劇本,茶杯——
以及面對散落的棋子,溫柔微笑的白魔女。
第二局棋:當傲嬌養成病嬌
再相遇
明明沒有受傷,卻痛至無法呼吸。
明明沒有哭泣,淚水卻漚透了心。
原來,他犯下本罪,也只是被唆使了。而無形中逼迫他承擔罪孽的人,是掌控著他原罪的——
安納斯塔西亞。
安納斯睜開自己的雙眼。
映入他眸中的,是鏤空浮雕細膩至無可言喻地步的床頂,緋色的帳幕好似在瑩瑩生光,竟有種赤琉璃般的通透感。
再研究一番床柱床圍,發現自己在古裝劇裡見過這床……小葉紫檀的雙月洞架子床,算是昂貴的古傢俱了。
安納斯撐起上身,四下環顧,發現安娜莉卡特婭竟然……讓他穿到古代了。
梨木櫥沁香,杉木桌古樸,紫砂燻爐端立於白玉茶具旁,器具下平鋪淺墨水紋的桌布,木雕窗花下一隻大肚兒的圓潤瓷瓶,中佇臘梅數枝,含苞間亦有霜寒凜氣。窗外的天是一方淺淺的魚肚白,不知是黎明還是傍晚,具體時辰有待考證。
用拳頭尖兒狠狠“鑽”了把太陽xue,安納斯逼自己迅速適應環境,因為他已經想通,白魔女是把他送往千年前、祈月燼所在的地方了!
她曾說過,魔術使用者可以藉助穿越時空,將積澱下來的時間轉化為魔力,而自己又是自今向古、往前穿越的,一旦回到千年前,有跨越過的千年光陰作為魔儲量的後援,一定能勢不可擋,保護好祈月燼!
安納斯頓感氣勢大漲,他急不可耐的掀開覆壓於身的棉被,想跳下床就大喊祈月燼的名字——
“呃?!”腿腳剛一動,就被一強力的束縛往回拉扯!
不詳的預感大躥,安納斯一下子就將被褥完全掀下床,只見自己的兩只腳腕上,赫然纏繞著玄鐵的鐐銬。而腳鐐的另一端藏於床下,估摸是捆紮上床柱了。
安納斯怒從心起,可那腳鐐過於沉重,他連輕抬赤足、讓那鐵鏈發出悶響都做不到。
他咬牙摸索身體,又四下環顧,卻找不到自己那栓了魔具化形的黑色手機,難不成……被這屋子的主人搜刮走了?
倒黴!也不知祈月燼在不在這附近,要是白魔女耍了手段,真把自己送到非祈月家的地方了,豈不是……要身處狼潭虎xue、任人宰割?!
“我擦!”安納斯爆出粗口,幹脆弓起身子,試圖強扯斷腳鏈與腳環的相焊接之處,可他越使勁,腳環彷彿越收緊似的,到最後,他的腳腕上幹脆被勒出了兩圈紅慘慘的印記,而且玄鐵大有擠碎腳骨之勢。
安納斯怒,他簡直想自剁雙腳,爬著出房間,找到手機後給白魔女打電話,讓她重給自己一雙腳!
“他媽的!”捨不得雙腳套不住夫人啊!安納斯向雙手灌注魔力,預備硬生生撕扯下自己的雙腳——
“安!”
陡然的一聲仿若撕空破曉的晨光,讓安納斯的眼前都發了白。他再也無法動作,像個長久臥床的癱瘓病人般僵直了半晌,才一個哆嗦,滿眼濕意的硬生生“掰”過頭,對那個遠立門側的紅衣麗人投去顫抖的聲音:“祈……祈月……”
安納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