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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算少的了。
李海博和他的同事分別挨著一名罪犯坐。李海博雖然和骨男伊萊坐到了一排,卻心不煩意不怒,反倒,他自覺比他那明明想看個夠、卻始終看不盡興的同事幸運多了!
李海博看著那赤發的嫌疑犯,覺得自己要更新一下對“殺人犯”的固有印象了。
普通人都覺得,殺人犯應該有樹幹般粗壯的肌肉、惡鬼般猙獰的表情吧!可眼前的男孩真是——太不符殺人犯的傳統形象了!
雖然他的發色和瞳色十分奇怪,但考慮到他還處在愛表現的年青人的年紀,染發和戴有色隱形眼鏡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他一看就是華國人,眼睛大而立體、但眼眶不像洋人那般深凹得活像骷髏人;鼻樑挺但秀氣,不似洋人那副鷹鈎鼻的尖酸樣兒;嘴唇紅潤而形狀優美,薄卻柔軟的質感應和了他鋒利中柔麗的氣質,真是個頂頂好看的少年。
李海博看著他,覺得既羨慕嫉妒,又淡然欣慰。
羨慕嫉妒的是,他真是好相貌,擺在哪兒都討人喜歡,現在的華國女孩最愛這種中性的相貌,加上他冷漠的態度,保準是既當得了校花、又成得了校草,被男的喜歡也正常。
淡然欣慰的是,他是個絕對會蹲監獄的殺人犯,聽說還一口氣殺了一老一幼、可謂窮兇惡極!一“進去”,這輩子就算毀了,看他年紀輕輕,也算可惜了。所以老人常說的“男生女相,命途多舛”以及似乎不太符他性別的“紅顏薄命”,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啊。
一想到這,李海博覺得,自己雖然沒他相貌好、氣質佳,但能幹份伸張正義的工作、討個賢惠溫柔的老婆、有個祥和美滿的家庭,怎麼都比他光有皮相來得劃算。
心情一好,李海博溫和的問對面的少年:“嘿!你叫什麼名字?”
赤發的少年登時就抬起眼。偷看垂眸掩眉的他時還不覺得,他一旦正眼看自己了,李海博心神都要一悚!後來仔細琢磨,也不算是害怕,也許只有“驚豔”二字能形容了。
那個染發又戴有色隱形眼鏡的少年郎,明明渾身上下都透出股冷浸浸的疏離感,卻意外的適合暖色系的赤色,彷彿他的出生就是為了印證出那種顏色的頂頂豔麗。
只見他濃墨漆染般的眼睫下,是一雙眼白純淨而赤瞳如燈的眼睛。李海博自己曾因徹夜打網遊而眼球充血,更見過犯紅眼病的同事那兔子般血紅的眼,但他們的紅眼都是眼白血絲密佈而黑眼珠黯淡灰濛,水腫的眼瞼還滲出粘稠的眼部分泌物,怎麼看怎麼惡心,哪能像他一樣,白是白、紅是紅,幹淨清澈得像是白玉硯裡的胭脂墨,倒顯得滿十分的天然且純粹了。
還是斜對面的同事別有用意的大聲清嗓,李海博才回過神來、赧然一撓頭,但顧著臉皮,還是要問出他的名字的,“咳,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赤色的少年沉默著,李海博又看他的正臉,直懷疑他化了煙燻妝,會有男人的眉眼這麼玄黑鮮明嗎?襯得他有些像妖裡妖氣的山野精怪了!
“你化妝了?”李海博一個漏嘴便將疑問脫了口。聽到自己的聲音後,他更為尷尬,為了躲避同事嘲笑的視線只好低頭看車地板。
車廂內好一陣沉默,只聽得到兩個警察偶爾的咳嗽聲清嗓聲和獨屬男性的粗粗呼吸聲。被忽略了老半天的骨頭男伊萊似乎只剩出的氣,漂亮得過分的赤色少年則無波古井般好似沒有呼吸。
在這死氣沉沉的氣氛中,原本因天降鳥屎般的任務而鬱悶的李海博剛因看到了個好看孩子而稍稍開朗,又馬上心情抑鬱了。
雖說從蓮景分局到遠郊的看守所最少也要三個小時,但公裡數絕對不上千,可李海博就是在驀然中覺得自己彷彿是在“千裡起解”,要帶著兩個殺人犯奔往千裡之外、尋求遙遠又遙遠的正義。
然而他又在潛意識裡,覺得那“正義”莫名的隔離疏遠,似乎永遠處在千裡之外,遙遙看去、遙遙跪拜倒好,在現實中卻是永遠也觸碰不得的。
就像他永遠也不可能明白,這麼個好看的孩子為什麼要連殺兩人,還是一老一幼,極盡殘虐兇暴之能事。
李海博又看了看赤發的少年,心中的惋惜一浪接一浪,到最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喂,我是李海博,告訴我你的名字吧,我想記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