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有癔病。”
“啊?!癔病?啊,哦哦,果然是神經病!怪不得……哦,哦,太對不起了,我,那個……”
“無妨。”
不管莫悱說什麼,祈月燼只是笑。
他的桃紅襯衫盡濕,赤發也水淋淋,但他含著那抹清澈的笑意,在悽風苦雨的背景下仍舊炫目過分,彷彿地府冥河中的蓮花燈,指引著萬物的歸途。
莫悱聽他輕聲細語,彷彿車窗外的暴雨雷鳴也細小微弱下去了;他彷彿在低吟淺唱,而風雨只不過幕後的伴奏,連玻璃的刺耳震響也變得沙沙而悅耳。
莫悱見他笑意溫柔,彷彿車窗外的灰沉陰糜也閃亮躍動起來了;他的赤色就是燃盡黑暗的火焰,他是寬厚的、包容的,只有他願意體恤無能而怯弱的自己,他願意將自己從恥辱而悲哀的地獄中拯救出來——
“本車終點站‘南國嘉苑站’到了,請乘客們帶好隨身物品,有序下車。”
美好的時光總是流逝的過快,莫悱聳拉起脂肪堆積的單眼皮,心裡大呼“這司機!趕著回家過年嗎?!”
他和祈月燼一起上樓。他走在前頭,祈月燼走在後頭。
莫悱不時回望祈月燼,每次都被他溫和的笑靨弄得胖臉通紅——【他真好看。做個同性戀,太可惜了】
祈月燼看著莫悱找鑰匙,笑意不褪,輕聲問:“你父母在家嗎?”
莫悱剛想搖頭,莫家的屋門卻朝內開啟了,莫啟探出腦袋,“兒子!你去哪兒了,我們一回來,看你不在家——”
“喲!”莫啟原本板著張發福了的臉,卻在一瞅見祈月燼後,將冷臉瞬間皺巴成朵大金菊:“這不是祈月家的小公子嘛!怎麼,出門沒帶傘?淋成這樣,小心感冒啊!”
祈月燼微微一笑,柔聲道:“你好,我沒帶鑰匙,可否……”
他欲言又止,莫啟卻是頓時瞭然。這可是個跟祈月家拉近關系的大好機會啊!肥雞自己送上門來,怎麼能錯過!
莫啟馬上將房門大敞,親自出門勾搭上祈月燼的肩頭,親暱的將他迎送進屋。
莫悱有點嫉妒父親那近乎溜須拍馬的自來熟,不過……他都進自己家了,自己自然有機會製造出能吃上豆腐的小曖昧。
祈月燼在莫悱關上屋門後,佈下了將整間房屋籠罩的隔斷結界。
微笑笑從廚房趕出來招待他,但他只是笑,不應答。
對著莫家人的客套寒暄,他只是笑。
莫家人都感到奇怪了,這祈月家的小公子,這麼客氣?
真讓人受寵若驚!
祈月燼濕透,笑容水靈,看上去就像只剛出水的赤魚,微笑笑忙讓他去洗個澡、沖幹淨身子,“阿姨幫你找一些能穿的衣服,你先去洗吧!”
祈月燼在聽了微笑笑說明浴室的方位後,笑著點頭。
然而,他離開客廳,卻是去了廚房。
他再到客廳的時候,莫家人都吃了一驚。
只見,他右手,鬆鬆的持著一柄斬骨刀——微笑笑剛才用它來剁排骨,準備給家人燉預防感冒的蘿蔔排骨湯。
很多事情,就發生在一剎那。
愛在一剎那,恨在一剎那。
生是一剎那的事,死,更是。
祈月燼褪去了笑容,平和的容顏就像靜靜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