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安納斯跪在河水中摸索,他眼中充斥著雨水與血水,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了。然而他還是專注的摸索,手掌紮入玻璃渣,手指被稜角尖銳的砂石刺破,他還是摸索著。
他記得這條河,這條見證了小豬仔與他相遇、替他撐傘的往事的河。
他很清楚,河底長著很多水草,應該能攔下那部手機——
他無聲的笑了笑,扒開塑膠袋與頭發絲等等雜物,雙手捧出了那部沾滿汙泥的黑色手機。
安納斯跪在水中,用衣襟擦去了手機上、大臉貓掛件上的汙漬,就像他曾經用莫悱的衣襟擦去手上的水與泥一樣。
安納斯搖晃著,忍受著膝蓋與小腿的麻痛,淌水,爬上岸,歪歪倒倒走向長椅,卻也不坐在椅子上,只是席地而坐、倚靠被雨水沖刷的石椅。
他看著又灰轉黑的眼前景,聽著雨水的喧鬧與河水的燥罵,仍由風雨的抽打,卻是將手機和大臉貓玩偶緊緊抱在胸前,深深低下頭。
似乎在抽泣,又似乎沒有。似乎在哽咽,又似乎沒有。
全因為雨太猛,風太大,天地太渺遠,命運太無情,而他太渺小,太柔弱,太重情,如此而已。
安納斯還是什麼也看不見,但他抬起頭,松開懷中物,顫抖著手,憑著記憶按下了開機鍵。
手機經過白魔女加固,經過撞擊與沖刷,仍舊功能正常。
於是,手機開機。他又憑記憶按動螢幕上的幾個鍵,然後將手機置於耳邊。
那就像,他無數次做過的那樣,撥通莫悱留下的手機的號碼,再自己接聽自己撥通的手機,做白日夢般自我催眠:小豬仔就是自己,他聽著自己打來的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the nuber have diaed is busy, pease try again ater.”
自己給自己打電話,終究是接不通的。
安納斯曾經有那麼多機會給他打電話,可是他沒有。
到了現在,他失去了自己的手機,拿到了莫悱的手機,他不再有能夠撥打電話、傾訴心聲的人,他再也打不通他的號碼,再也不會有人接聽他的電話,因為那個人早已灰飛煙滅,魂散奈何。
安納斯沒有笑也沒有哭,他很認真的聽著手機裡傳出不斷重複的“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the nuber have diaed is busy, pease try again ater.”
——他幻聽成,那是莫悱很無奈的,在嘀嘀咕咕、嘮嘮叨叨。
“喲,小豬仔,你真像個老媽子,吵死了。”
用著輕松自在、無所謂的語氣,安納斯露出極富個人特色的譏嘲笑容,對著手機道:“三年前的你,真他媽是個混蛋,老子肚子疼死了,腿也疼,都怪你的破爛手機掉進了河……這個城市怎麼回事,市政建設真是荒謬,拿著納稅人的錢包小三去了嗎。”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the nuber have diaed is busy, pease try again ater.”
“老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安納斯的聲音小下去,因為手機裡傳出的提示音已經重複了三遍,現在只剩下長長的“嘟——嘟——”聲了。
“……”安納斯聽著“嘟嘟”聲,風聲,雨聲,他的心跳聲與心碎聲——
突然,他輕輕一句:“我唱首歌給你聽,小豬仔。”
安納斯塔西亞從未為三年前的莫悱歌唱。他以為還有時間,卻是天人永隔。
他選擇的,是最愛的兩首歌之一,獻給親人,獻給愛人,獻給深刻他心中的所有人。
——獻給逝去的莫悱。
“’aistero<101nove.he non si sve1nove.i chi non ha
per te nessuna pieta.
<101nove.a aore
e spesso fugge da te
<101nove.he ti ho creduto<101nove.redo che
non enticarti e<101nove.ritto dentro 1nove.ore
<101nove.pre hai negato a ’e giustizia in a’e chi paga per te<101n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