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敏芬也打得解氣了,沒再繼續動手,大喘著氣惡聲說:“你給我滾!”
喘一會,又接一句:“再敢回來,我打斷你的腿!”
老侍被打得渾身骨頭要散架。
他嘴裡還哎喲叫著,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
看鐘敏芬這個瘋了的樣子,他是不敢再多留的,站起來連忙走人。
帶著傷灰溜溜走到村頭。
心裡不解氣,啐著口水罵:“老潑婦!老悍婦!瘋婆子!”
原以為二十多年了能改一改她的性子,沒想到老了比以前更瘋更潑悍!
要不是聽說侍淮銘當了軍官,八臺大轎去抬他,他都不回來!
侍家灶房裡,鐘敏芬握著擀麵杖在桌邊坐下來,仍在喘粗氣。
怕她氣狠了傷身,珍珍忙倒了碗水過來,幫她撫背順氣。
珍珍這會已經猜出來老男人是誰了。
林家和侍家關繫好,所以侍家的事情,她也是聽說了一些的。
陳青梅不知道,這會還疑惑著。
以前提到侍淮鐘的親爹,鐘敏芬都會直接說已經死了,她也就一直以為侍淮鐘的親爹早就死了,結果沒想到突然又冒出來。
她好奇問:“那是丹玲的爺爺?娘你不是說……他早就……死了嗎?”
“是死了。”鐘敏芬喘著氣恨恨道。
說完她放下擀麵杖,端起碗來喝上一大口水。
放下碗,又氣息起伏著說:“他不是丹玲的爺爺,也不是淮鐘淮霞和淮銘的爹!”
看出來鐘敏芬是恨毒了老侍。
陳青梅沒再繼續往下問,抬起目光朝珍珍看了一眼。
但鐘敏芬似乎有了說往事的慾望。
心裡的氣慢慢消解下去後,她緩著氣息開口說:“他確實沒死,只是我一直以來都當他死了。當年淮銘才四歲,他在鎮上勾搭了一個唱戲的,把人帶回家裡來了,說是來家裡給他做小的。帶回來後,他就成天膩在那賤蹄子的房裡。”
說到這,鐘敏芬忍不住又要開始生氣。
珍珍給她撫背,她片刻壓住了,又繼續說:“那個騷蹄子比我小,說話細聲細語的會勾人,孬種侍大富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我是氣量小,容不下他們。有一天晚上他們在房裡幹好事,我實在沒忍住,抄了擀麵杖沖進去把他們打了一頓。一丈長的擀麵杖,被我打斷成了三截,當時就應該打死這對狗男女!”
聽著鐘敏芬講,珍珍和陳青梅都屏著氣不說話。
鐘敏芬端起碗喝光剩下的半碗水,“侍大富說我是潑婦悍婦,我還真就是。他怕我孃家不敢休了我,又怕我再打他,就帶著小老婆跑了,去了趙城鎮。趙城有他家的親戚,他帶著小老婆在趙城安家落戶,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他想這樣躲開我,但我後來還是氣不過,又抄去趙城打了他們兩回。”
聽到這裡,陳青梅小聲接了句:“娘,你真厲害。”
鐘敏芬從鼻腔裡哼出一聲,“我不厲害我得被那兩個狗逼欺負死!好在我身架子大力氣也大,侍大富他打不過我,不然吃虧的八成是我呢。”
說著她深深吸口氣,語氣仍硬,“遇到這種男人是我命苦,我一個人辛辛苦苦把三個孩子拉扯大,他在外面掙的錢,一分沒往家裡送過,全養了他的小老婆和他小老婆生的孩子。現在淮銘有出息了,他知道回來了?不要臉的下賤東西!”
作者有話說:
五十年代末,但背景與現實有出入,三年災害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