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嫉妒她?我嫉妒她新婚大半個月守寡一輩子?”聲音微微壓低,“看她那個樣子,侍淮銘八成都沒睡過她,當初侍淮銘根本看不上她。”
“反正也沒有孩子,要我說不如改嫁算了,難道真替侍淮銘守一輩子的寡?以珍珍的模樣和性情,又沒有孩子拖累,改嫁不難。”
“模樣性情好有什麼用,改嫁那得看她婆婆的意思。”
“也是,侍大娘應該捨不得讓她改嫁的。”
“花了那麼多錢娶的媳婦,留在家裡能幹多少活啊,要是我也捨不得……”
……
珍珍拉著空板車回到家,婆婆鐘敏芬剛好做好午飯。
侄女侍丹玲和侄子侍興國也放學回來了。
洗了手坐下來吃飯。
珍珍把今天賺的錢掏出來給鐘敏芬,對她說:“娘,今天賣了兩毛八分。”
鐘敏芬把錢裝起來,嘆口氣說:“天涼了,豆芽不好生,不賣了。”
入冬天氣會越來越冷,豆芽生不好,每天賣這點錢連本都不夠。
就拿今天來說,除去給生産隊交上去的兩毛,剩下的八分,夠什麼的?
她在家忙著生豆芽,珍珍每天去集市上賣豆芽,折騰下來幾乎是等於白折騰。
豆芽是不能賣了,過一段時間,再看看賣點炒貨吧。
再過兩三個月就要過年了,正是吃炒貨的時候。
鐘敏芬從前就是靠著做這點小買賣養活一家人的,但近兩年這些小買賣眼看著是掙不到什麼餬口的錢了。
去集市賣東西首先就要給生産隊交錢。
每天兩毛,錢交上去,自己能賺到手裡的幾乎就沒多少了。
珍珍沒說什麼,只點頭道:“嗯。”
不管鐘敏芬要賣什麼,她跟著一起幫忙就是了。
最後一點豆芽也賣完了。
吃完午飯等侄子侄女上學去,珍珍隨手拿了個工具,打算去生産隊幹活。
但還沒出門,就被鐘敏芬給叫了回來。
鐘敏芬跟她說:“珍珍,歇會吧,也不差這半天,又能掙多少工分。等會去咱家地裡薅點青菜回來,我們晚上做鹹肉菜飯吃。”
做鹹肉菜飯?
珍珍好奇,“有喜事啊?”
鐘敏芬拉長了尾音說:“今天立冬啦。”
是哦。
今天是立冬。
珍珍聽鐘敏芬的,在家歇了半天。
說是歇著,其實手上沒停——她和鐘敏芬一起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做針線。
珍珍低著頭認真做活,鐘敏芬累的時候放下手看了她一會。
陽光帶著融融的暖意灑下來,撫撫在她溫柔的側臉上,描亮每一縷散落的發絲。
雖然已經結婚五年了,但珍珍現在仍是大姑娘模樣,肩窄腰細,臉蛋緊致,眼神清澈,五官像細筆畫出來的一般,黑亮的長發紮成兩根辮子。
坐在暖陽下,安安靜靜的像是一朵春日的雛菊。
鐘敏芬看她一會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