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夢洲穿著插滿修蹄工具的圍裙,不明白死恆星來這裡做什麼。
每一匹魔馬都有其鮮明的個性,很明顯,除去不能說話的朝聖,死恆星就是這裡頭最寡言少語的一個。它亦是渾身漆黑的魔馬,但法爾刻的犄角上好歹還有流動的血色紋路,死恆星的外觀便如它的名字,死氣十足,一黑到底。
“怎麼了,”他問,“有什麼問題嗎?”
死恆星先向他點頭致意,之後再轉向七重瞳。
“兄弟,”它開門見山,“我可以先解除咒釘嗎?”
七重瞳:“……為什麼?”
死恆星據實相告,從它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可以砸死人的石頭,硬邦邦的:“你們的禁錮松動,這兩天,安格拉強加於我的刑具也在躁動不安,強度較以往更甚,我厭煩了。”
餘夢洲有點新奇,一般來說,他已經習慣了褻舌和以太那樣委婉的,被馬群稱之為宮廷用語的表達;法爾刻的回應簡潔有力,也不失柔軟的溫和。唯有死恆星……他們之前的交集不算很多,他很少聽死恆星開口講話。
七重瞳有些無奈:“你要插隊,是吧?”
“我欠你一個情,”死恆星說,“兄弟。”
七重瞳不禁氣結:“等等我還沒答……”
它想了想,洩氣道:“算了,你先就你先,但是沒有下次!”
經過餘夢洲身邊的時候,七重瞳用嘴唇摩挲了一下人類的臉頰,警惕地低聲說:“我幫你在旁邊看著,這家夥很難搞的。”
餘夢洲笑著拍拍它的大腦袋,轉向死恆星。
他在堡壘裡找了一些還能用的燈,讓法爾刻幫忙點亮了,在周邊圍了一圈。
“來,”他拍拍撐腿的石塊,“我看看你的蹄子。”
死恆星聽話地把腿跪在上面,餘夢洲低頭細看,他之前就粗粗地觀察過一圈,每匹魔馬各有各的難處,但死恆星蹄子上的刑具,是動得最厲害的一個。
“這是……荊棘,還是蔓藤?”他用鉗子掰著那些靈活遊走的蔓藤,上面還長著帶牙的血口,這簡直就是活化植物,把死恆星的馬蹄像花盆一樣駐紮著。
“活物。”死恆星說,“魔域生命力最強的寄生母體,用來壓制我的能力。”
餘夢洲抬頭:“那你的能力是……”
“我是萬物消亡的具象化。”死恆星說,“你會害怕嗎?”
餘夢洲微微一笑,他安慰地摸了摸死恆星的耆甲部位,“我不怕,我得想想辦法,看怎麼給你把這個東西去掉。”
死恆星沉默了片刻。
餘夢洲還在研究,他試探性地用鉗子夾斷了一根堅硬如鐵的蔓藤,不過眨眼的功夫,那根蔓藤便再度長好了。
“你知道嗎,”死恆星突然開口,“和惡魔戰馬調情,是一件極端危險的事。”
餘夢洲一噎,差點把鉗子砸在腳背上。
“什、什麼?!”
如果七重瞳長著人臉,那麼此時此刻,它必然面如死灰,殺雞抹脖子地跟死恆星做表情。
“調情,”死恆星不明所以,“就像你和首領一樣。你剛才還摸了我的背,安慰我……”
“這不是調情!這不、這……”餘夢洲語無倫次,“我沒、我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區發三百個小紅包!】
餘夢洲:安靜地刷毛,享受溫泉的氛圍 嗯,這真是個好地方……
惡魔戰馬:突如其來地沖刺,降落在溫泉中心 呀呼!
餘夢洲:拿著馬刷,一動不動,盯著自己濕透的衣服
法爾刻:站在後面,一動不動,也盯著他濕透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