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餐廳!”江眠落荒而逃,頭不敢回,紙和筆也不敢拿。
拉珀斯的反應速度快逾閃電,他能扯住一群沖刺的白鯊,卻未必能抓住一個意圖逃跑的江眠。他呆呆地望著伴侶的背影,耳鰭撲扇兩下,喉嚨裡發出沮喪的咕嚕聲。
狡猾的小毛毛,下次,下次我一定要……
臆想的懲處想了十幾遍,只是落不到實處。拉珀斯想追上去,但他也知曉不能操之過急,逼迫太緊的道理,只好不快樂地將下巴擱在露臺上,悶悶地用大尾巴拍水。
逃到餐廳的江眠還有點驚魂未定,不停拿袖子擦汗。其實他是說謊了,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一天水米未進,可他就是沒有饑餓的感覺。江眠本想去醫師那看一看,但按照研究所眼下的情況,只怕醫師還沒他自己來得靠譜……
江眠穿過空無一人的寬闊餐廳,無一絲縫隙的雲紋大理石地磚原本是光滑如鏡的,此刻掛了霧氣的水珠,也倒映不出人的身影了。
哪怕不餓,他也得強迫自己吃點東西。
他心不在焉地走到取餐處,還在用手背不住給臉頰降溫。拿了餐盤,江眠走到點心區,正欲伸手,想起自己忘記戴手套,又轉身去扯一次性手套——
——一轉身,廚師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了他身後,半張臉都以口罩遮著,只露一雙黑不見底的眼睛。
江眠呼吸凝滯,手一抖,餐盤差點摔在地上。
見江眠睜大眼睛,廚師低低地問:“您想吃什麼?”
江眠:“我、你、這……”
他喘了一會,平穩心神,仔細觀察這名詭異廚師的情況,見他只是盯著自己,眼珠黑得嚇人,那目光竟有幾分悶悶不樂似的。
江眠遲疑地問:“我吃什麼,你就做什麼嗎?”
廚師毫不猶豫地回答:“您吃什麼,我就做什麼。”
江眠:“……”
永生仙水的傳染情況究竟有多糟,怎麼連後廚都中招了,難道藥劑直接進入了研究所的水迴圈系統?
江眠深深地皺起眉頭,這一切簡直像極了一張大網,以水紅色的永生仙水為網繩,以最先被感染的研究所高層為結點,逐漸蔓延著包裹了整座研究所。
濃霧不散,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水腥味,他渾身燥熱,忍不住扯了扯領口,以此解放自己的脖子。
按照拉珀斯的能力,他未必做不到這一點,可是人魚天性酷烈,習慣直來直往的社交方式,又對人類的權勢財富不屑一顧……他就算拿永生仙水淹沒研究所,能有什麼用?
如果不是拉珀斯做的,那就是陷入幻覺的研究員的行為太不可控了,才導致了這種結果。
江眠百思不得其解,無論如何,廚師和醫師之類的職業人員,比高層要無辜多了,他得對拉珀斯說說這件事,看有沒有什麼解開血毒的辦法。
他們也在研究所工作,簽訂過條款嚴苛的保密協議,可這些人的手畢竟沒有沾染過人魚血。等到拉珀斯的複仇行動結束,他們離開研究所之後,江眠還是希望,無辜的人能夠不受牽連。
“不用了,”他輕聲說,“我……我不餓,隨便拿點吃的就好。”
奇怪,對著廚師說“我不餓”的時候,江眠的眼神忍不住遊離了,他居然生出了一點心虛之情。
廚師盯著他,那眼神詭異極了,彷彿在說“我就知道”,江眠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更兼耐不住良心上的譴責,匆匆到中餐區舀了點熱粥,抓了兩個餐包,就一溜煙跑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行,明天的更新時間恢複晚上7點!】
拉珀斯:講睡前故事,大聲 很久很久以前……暗地裡呢喃 跟我走跟我走跟我走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江眠:似有察覺,奇怪 什麼聲音?
拉珀斯:咳嗽,清嗓子 ……有一個奇異的國度!奇異的國度。遺憾,暗地裡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