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何圖充耳不聞,快步走出了音樂廳,到路邊一招手,一輛計程車停在他面前。
安德烈還想說些什麼勸李何圖改變決定,李何圖的手放在車門把手上,冷冷地說了一句話:“安德烈,舞臺對我來說並非必不可少。”然後他開啟車門,俯身進車。
計程車離開,安德烈愣了一會,然後深深嘆了口氣。
是啊,當初他站上舞臺只是為了與更多人分享他的琴聲。
舞臺對他來說並非必不可少,而李何圖對這個團隊來說卻是不可或缺。
裴濟。
這個位於南太平洋的島嶼之國,被清澈的海洋包圍的天堂。
這裡有終年溫暖的海水,白色滾燙的沙灘,透過淡綠色的海水能看見藍色的海星在珊瑚礁下緩緩爬行,偶爾有飛魚跳出水面好像和人打著招呼。
街上有穿著花裙子的男人唱著歡歌向你招手,笑著贈你一朵嬌豔的野花。每個人都不陌生,好像熟識了多年的朋友。
每次大型演出後的假期,李何圖都會在這裡度過。
他喜歡在下午兩三點從碼頭出發,開著小遊艇航行到一片遠離人群的海域。
可能會在那裡看一本書,可能會發一下午的呆,更多的時候向著大海拉他的大提琴。
這個午後,陽光剛剛好,巴赫的無伴奏大提琴組曲回蕩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今天是他生日,自從養父母去世,每到這一天他就會一個人度過。
李何圖閉著眼,感官漸漸放大。
微鹹的海風,的陽光,輕微的海波的晃動,都在他的身邊。
嗚————
遠處傳來的聲音讓李何圖猛地睜開眼。
他凝神聽著,幾乎快要以為那是自己琴聲的迴音。
嗚————
又一聲長鳴,空靈而模糊,彷彿來自天際。
他沒有聽錯,是有什麼在回應著他。
李何圖又拉動琴弓,短短地拉了一段曲子,然後停下來,向遠處的海面遙望。
他的眼裡滿滿都是欣喜的期盼,若是安德烈現在在他身邊,一定會驚得跳起來。他脫下了精緻冰冷的面具,整個人都活了起來。
那聲音的主人並沒有讓李何圖失望,又隨之響應他的號召。
聲音慢慢地在靠近,李何圖將琴放進琴盒,快走了幾步,整個人靠在遊艇的欄杆上。
他像個得到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生日禮物的孩子,既迫不及待地想要拆開,卻又捨不得。
海裡漸漸浮現出一個龐大的黑影。
李何圖微微睜大了眼睛,海面上露出了黑色如棘刺般直立的背鰭。
它在離遊艇七八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海水翻動,帶起幾多浪花,大家夥慢悠悠地探出了他的腦袋。
它的頭是圓錐形的,白色的下顎,黑色的背部,有趣的是它的眼睛後方各有一個白色的橢圓形花紋,像兩個小酒窩一樣,讓這個體型驚人的大家夥顯得有些稚氣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