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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番雅以為,她的弟弟,是這個世界上最讓她信任的人——讓她信任到不論看起來他有多少值得她懷疑的地方,她都願意義無反顧地忽略那些。她堅持耶是白色的這一觀點。而現在耶的確是白色的。當那白色的大衣隨著他的腳步飄起來,他令人不敢觸碰。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西番雅覺得有那麼久,也許確實有那麼久,zai和耶帶著幾十個人夜煞一樣快速走過,西番雅流淚的雙眼裡機械地映著他們的慢動作,腦袋裡卻只有那個年輕人走過的一瞬,不停回放,不停倒帶。
冷酷,並且狡猾,一切黑社會該有的東西,耶都像與生俱來、相伴多年那樣擁有了。
為什麼自己沒有察覺到呢?因為自己一直把那令人生疑的部分選擇性略過了。
西番雅想起一句話:命運和魔王的爪子是一樣的。她只得眼睜睜看著爪子逼近,眼前唯一可見的一點光芒被漸漸吞噬,就像日食一般;她只好再一次陷回那個痛苦悠長的夢裡,重溫恐慌。
=============================================================================================================================================================一間彌漫著奢華與暗沉的巨大房間。一個美麗的女人。
她站在一幅長滿正面牆的畫前。
【那幅畫用了十三層油彩,由磨粉調成的顏料,每一層經過細致的打磨,像頭發絲那樣薄。畫裡有一座青黑色的山丘,月亮升到山頂,月光下的曠野像月球一樣,一直到黑黝黝的地平線都滿目荒涼。彷彿走到那地平線,再往前跨出一步,便會掉進浩渺的太空。什麼都沒有。這幅畫的畫工太巧妙,看起來有達芬奇的《蒙娜麗莎》那樣的立體感,它那麼荒蕪、亙久,讓這幅畫所在的空間也變得虛無起來。變成虛空的仇恨,空無一物。曠野中,一個逆光而立的男子形象站在盡頭,他穿著黑色的戰衣,披著白色的披風,像巨幕那樣灑滿整個天際,蔓延在月光所能照及的一切地方;他的瞳孔是異色的,一個是浩渺的黑,一個是妖異的白。他面前,上千的惡靈俯首。新世界的皇帝帶著他的幽靈臣民們,屹立於宇宙背後,從此命運由他手中的長劍掌控——地獄崩塌,魔鬼重生。】
女人被那幅畫吸取了靈魂與生命力,狂痴、愛慕、希冀、期待、興奮地注視著那個世界。
許久,她才終於踏足人間。她背過身,一帷暗藍色的絨幕掉下來,厚重而安靜地蓋住那個廣遠的預言。
==============================================================================================================================================================東方的地平線上,緩緩地浮起一縷晨曦。
街道上,有一個小姑娘在玩球,這時球滾落到了馬路的另一頭,她急急忙忙要跑過去撿起它。然而她媽媽一把抓住她:“快回來瑪莎!他們來了!”說著直接把小姑娘提了回來。
遠處,一列黑色的車隊極速駛來,眨眼之前他們還離得很遠,再睜開眼他們就奔到面前了。劃過的空氣擠壓成風,颳起起小姑娘的小裙子和被媽媽精心梳理的頭發。
十幾輛車瞬間飛過。
“以後看到他們可得離得遠點兒”小姑娘的媽媽警告小姑娘說,“記住了?”
“可是媽媽,那很酷!”
“行了,別說了!”
女人拉著小姑娘,撿回她的球,轉身走到店裡去了。
而那些飛馳的車裡,坐著的耶感到十分無奈地望著遠處迅速變成黑點的母女,悶悶地說:“我不會撞到她的……”
“可她們可不知道!”z看了一眼耶,又看了看後座上渾身鎖滿鎖鏈的女孩。
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小女孩原本漂亮的銀白色長發都被剪成了短發,顯得狼狽不堪。
“哪裡會有人這樣對待一個將來絕對是美人兒的女孩兒的?”z又感嘆道,“你可真恐怖,亞瑟。”
“我才不願意被你說成恐怖!”耶在心裡偷偷想。
黑色車隊在教堂前停下來。z和耶繞過教堂裡的“教士”“上帝的信徒”們,順著一個暗門後的樓梯走下去,如果不是“教士”“上帝的信徒”們紛紛站起來行禮,也許有人要以為這是一次恐怖襲擊什麼的。雖然沒有人會襲擊一個教堂,但它看起來是的。)
z剛走到地下一層,盡職盡責的女管家就迎了上來。“首領,二席,赫伯特小姐在負二層樓梯拐角處被發現,已經昏倒,我們把赫伯特小姐安置在醫療室裡。”
耶的身體明顯一抖,他有點著急地問:“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