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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是黑暗的一片,沒有光。
李父生氣的臉,李母嘆息的臉,包子嫌棄的臉……這些表情像投放在白幕上的巨幅照片一張一張在腦海裡交替閃過。
在沒有蘇白的十年裡,李莫愁的體重整整暴漲了二十公斤。她抱著堆成圓錐狀的大碗飯菜邊走邊吃的時候雖然也常常遇到那些將她當成怪獸的目光,卻再也沒有人像蘇白一樣,戳著她包子一樣的臉唸叨,莫愁呀,你怎麼又吃這麼多。
第一次冷戰的時候李莫愁也曾經想過,也許其實蘇白對她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那時蘇白和許仙的戀愛剛好進行到最熱烈的時候,她們之間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怎麼聯系。李莫愁原本的性格比較孤僻,在蘇白的影響下也一點一點逐漸開朗起來,到了大學時,已經能夠正常地和同居的室友說說笑笑了。那天李莫愁和室友原本是約好一起去學校附近的商業街看衣服,在路上卻恰好遇到了手挽著手往回走的蘇白和許仙。
“莫愁。”那時的蘇白似乎依舊是笑著的,看到李莫愁和室友開心地走在一起的樣子,想著也許一直困擾著李莫愁的煩惱已經過去,依舊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李莫愁的目光落在她們交握著的手上,笑容卻不知不覺地冷掉了。
“莫愁,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蘇白看著李莫愁拉著身邊的室友話也不說一句就要轉頭離開,終於領悟過來這份不善的物件大概就是她自己,眉頭也微微皺起來,“有事不能好好說嗎,為什麼突然不理我?”
李莫愁維持著一個側著臉的姿勢,並不看她,“你貴人事多,哪裡輪得到我來不理你呢?”
蘇白再好的脾氣也終於被李莫愁的莫名其妙弄得有些惱火,話語中也不由帶上了三分冷意,“有話不能好好說麼?”
許仙似乎也察覺到了兩人之間僵硬的氣氛,拉了拉蘇白的袖子,蘇白倔強的脾氣上來,也生氣地張大了眼睛瞪著李莫愁。李莫愁餘光瞟到兩人的小動作,原本已經到嘴邊的道歉又全數嚥了回去。
“我沒有話要和你說。”
“你確定?”蘇白氣極反笑,“李莫愁,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鬧別扭,但是你講話之前最好想清楚。”
“我沒有話要和你講。”李莫愁別開眼,拉過站在一邊的室友的手率先走開。
她們開始冷戰。
那段時間對於率先挑起事端的李莫愁來說其實也並不好過,不管是上課、自習還是吃飯,她都把手機貼身帶著,稍有一些動靜就迅速地開啟來看是不是蘇白的簡訊。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她沒有等到蘇白,卻等到了李母的一個電話。
“莫愁啊,你是不是有一個同學叫蘇白啊,她的爸爸好像出事了,現在滿大街的報紙上寫的都是……”
李莫愁發了瘋一般跑去蘇白的寢室找她,卻得知蘇白請了長假,已經很久沒有再去學校。網路上的新聞首頁,蘇白父親的大幅照片佔據了大半個版面,甚至有好事的記者一同扒出了蘇白的個人資訊。蘇家的電話線被拔掉,打過去永遠是忙音,蘇白的手機常年關機,李莫愁發去長長的簡訊,卻再也沒有人回複過。她跑去蘇白的家裡找她,遠遠就看見一堆圍堵的記者,聞訊趕來的病患家屬們正缺一個發洩的渠道,用刺目的紅油漆在蘇白家門口雪白的牆壁上寫下大大的“殺人償命”四個字。
蘇白消失了。
李莫愁一個人時才回憶起以前蘇白對她種種的好。蘇白是唯一一個會單純只是為了她紅眼睛的人,蘇白是唯一一個皺著眉沒收她全部的零食卻又在她餓得嗷嗷叫時不忍心,最後鬆口同意讓她中午多吃一隻鹵雞腿的人,蘇白是唯一一個不嘲笑她的小說家夢,陪她一起幻想以後成名時的場景的人。
可是現在蘇白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她卻不在她身邊了。她想說聲對不起,卻已經找不到那個想要道歉的物件。
李莫愁急得快要發瘋。
再見到蘇白已經是整整四個月之後的事情。李莫愁每天到蘇白樓下去等她,久而久之也和蘇白的室友們認識了,互相交換了電話。李莫愁收到蘇白室友的通知之後立馬去了蘇白上課的教室找她,蘇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快要連衣服都撐不起來了。
“有事嗎?”蘇白看著李莫愁,淺而得體地微笑著,卻成功地讓李莫愁把一筐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她能感覺到,蘇白有哪裡不一樣了。
如果說以前的蘇白,雖然有著倔強的殼,卻在面對著李莫愁時永遠把柔軟的那一面袒露在她面前。那麼現在的蘇白,終於也只留給李莫愁一個微笑著卻沒有溫度的殼了。
李莫愁的心,在蘇白清澈的注視裡一路涼了下去。
“莫愁,莫愁,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