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邪了門了,哪個爸爸會把跑車當禮物送給自己未成年的小孩?更別說還預設他無證駕駛的行為。
說好聽點是送禮物不走心,難聽一點那就是放任小孩違法犯罪走向危險。
依著他對自己的瞭解,陳茯這麼多天不去學校,八成是想引起陳浩景的注意。但是可省省吧,陳浩景那個老王八巴不得他沉迷聲色犬馬,養個聽話的廢兒子對他來說才算事事如意。
李謹吹著山間的谷風,開啟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陳茯趴在方向盤上,閉著眼,聽見響動以為是哪個硬湊過來的女人,頭也沒抬,冷硬道:“滾出去。”
“那不行,你得跟我一起下去。”
李謹看他猛地坐直身,雙眼微睜,發愣似地看著自己。
李謹笑了,“黑眼圈都熬出來了,你這飆車夜店都沒耽誤吧?才十七八歲啊祖宗,你還要命不要了?”
他本來想說都是十七八歲,人家三點一線全力備戰高考,你可倒好,違法亂紀玩得溜。但是他沒說,不敢比啊,一比這小少爺的玻璃心不得碎成渣渣嗎。況且他此時苛責的,還是他切實過過的生活。
陳茯皺著眉,但是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其他車輛都陸續準備上賽道了,陳茯的這輛沒有一點動靜。有人走過來,敲敲駕駛座那邊的車窗,問怎麼了。
李謹降下一點車窗,託著臉對那人笑道:“你們玩吧,陳茯不參與了。”
“什麼情況?”周時霖朝這邊走過來。
“陳茯好像要退出。”站在車窗外的男人遲疑地回答。
“你怎麼回事阿茯?怎麼——”周時霖扒著車窗探頭往車裡瞧,突然就噤了聲。沉默片刻後,他哼笑一聲:“我說怎麼了呢,這不是之前酒吧遇見的那誰嘛,叫什麼來著……嘶,記不清了。我說兄弟,你他媽的是閑得蛋疼吧?哪哪都能湊上來,這臉蛋身材沒一樣,你說你纏個什麼勁兒啊。趁早跟你說哈,爺們兒看你不順眼,少在我們臉面前頭蹦噠。不然花點錢,有的是辦法治你。”
李謹低頭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說:“行啊,不在你眼前蹦噠,這就走了。”他用眼神示意陳茯:“上後面坐去,我開車。”
陳茯剛動了一下,周時霖突然從窗縫裡伸手攥住他的胳膊,皮笑肉不笑地問:“怎麼?阿茯,你在別人面前落我面子?是真想跟我斷了關系?”
陳茯猶豫了。
李謹能理解他的猶豫,真的,其實沒必要逼他,但是他今天心情不爽,一點也不想退讓。
“那就絕交吧。”
陳茯聞言驀然一怔,眼底閃過不知所措的神色。他靜靜地看著李謹,略顯迷茫。
李謹嘆了聲氣重複道:“我說,以後不準跟他往來。”
“嘿呦,你讓陳茯跟我絕交?不是,我就想問兄弟你誰啊你?你?讓陳茯跟我絕交?可真逗!”周時霖嗤笑,他不甘示弱地威脅道:“阿茯,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我就明白表示:兄弟我看不慣這個人!我倆玩了有兩三年吧,你心裡但凡想著我一點,今天就讓這人趕緊滾蛋!”
陳茯還是靜靜地看著李謹。
李謹被盯久了,有點受不了,心想你看我也沒用啊,兩邊都把話說死了,不止我一個,我現在找不了補了啊。
他等了一會兒,開啟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五點了。
“你捨不得他是嗎?那我走了,再晚就沒有公交車了。”李謹真誠地解釋道,然後開啟副駕駛的門從車裡出來。
他想了想,彎下腰對車裡的人說:“那就再見吧,以後我不會纏著你做朋友了。”
說完這句話,他直起身往下山的路走。
沒走出去兩步,身後就傳來一陣下車關門的聲響。接著,周時霖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你要跟我絕交?!”
李謹沒有回頭,聽見側後方跟上來的腳步,他悄悄彎起嘴角。
兩人一前一後地在山路上走著。
小兔崽子沉默地低著頭,看起來心情不怎麼好,這能怎麼辦呢,他剛才才失去唯一的朋友。
李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安慰的話語充滿著幸災樂禍的意味:“別難過了,周時霖這人真不是什麼好東西,滿肚子壞水,淨把你往歪路上帶,早遠離他早好。你要信我啊,我怎麼會害你呢,對不對?”
還有一點李謹沒說,就是周時霖喜歡玩漂亮男孩。至於陳茯,怎麼說呢,他一點都不自戀,但是可以毫不心虛地說他有一張長相精緻的臉。
周時霖心裡要沒有齷蹉的想法,他就把姓倒過來寫。
“今晚去你那裡。”陳茯沮喪地開口。
唔,行啊,今晚啥也不幹,就專門撫慰你那受傷的心靈。李謹懶洋洋地邁著步伐,已經在心底琢磨好了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