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著眼前霧氣裡出現的人影,從他開口把我驚醒,我就知道又是那個兔兒爺墓主出現了。他孃的,一直跟著小爺轉悠算是什麼事兒?我又沒動你東西憑什麼就纏著我?
就因為胖子說我天生體質特殊招異類喜歡?得了我看我還是隨大流一點的好。
瞪著眼睛瞪得我眼睛都發酸了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眼看著霧氣一點一點散開,我的牙齒在嗖嗖直冒的冷氣裡打都打得沒知覺了。這次這兔兒爺又要換成誰的臉?不會是宋老爺子吧?其實換成胖子也不錯。呸,我他媽想些什麼呢,萬一把他倆想合體了那我就罪過了。
“吳邪,你就不害怕嗎?”輕佻的聲音比小花還要有韻味兒。差點忘了這該死的墓主能夠知道我在想什麼,那我想點兒別的?
“嘖,我這人生活平凡,就沒有什麼機會去體驗害怕的什麼東西。後來有的,我想一想也就不害怕了。”我冷笑一聲,活人還鬥不過死人?我吳邪從三叔盤口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都摸爬滾打出來了,還能怕上這些個有的沒的的東西?人心,明明是要比鬼神更讓人膽寒的東西。
“呵……”他輕笑一聲,聽得我起一身雞皮疙瘩,“是啊,只要想一想到那個站在你身後的人,捏一下肩膀,再不想面對的,也就不害怕了吧……”
這他媽在胡說些什麼呢!越來越邪門兒了!這兔兒爺該不會是被他相好的拋棄了,所以才怨氣這麼重,見到人就發瘋。
“你猜對了。皇兄他把我殺了,又把我困在這裡。他想把我養著等他一起複生,結果我死了,他活著,他死了,我還在。”
霧氣裡的人影停住了,許久才嘆了口氣,揮了揮袖子,讓霧氣散開。一大片紅色突然就闖入我的眼睛,一身紅衣古色古香,我實在難以形容在一個鬼氣森森的鬥裡突然出現一個豔光四射的美人的感覺,雖然美人戴著面具,雖然這美人就是墓主。
“你現在也不用再想別的,你的事,有人已經幫你解決好了”幽幽嘆了口氣,他向我伸出手來,“不過,為了救你,跑到下面去找死,東西雖然是拿到了,他也已經快不行了。”
看著那墓主手裡躺著的東西時,我心髒突然漏跳了一拍。剛才是為了救我?
“是啊,他怕自己到時候沒有力氣再回到你身邊,幹脆就讓你一路跟著過來了,也省心省事。以為龍xue是這麼好闖的?皇兄為了困住我的魂,把我骸骨封在寒潭水裡了。連龍都可以封住的寒潭水,他就直接這麼跳了,你以為他還會有活路?”
墓主再說些什麼我已經聽不清楚了,我只是看見他手裡的東西,心中熟悉的煩躁與慌亂又出現了,好像應該知道什麼了又什麼也不知道。又是那樣,又是那樣絕望的境地裡心中突然多出來的東西。
他手裡躺著的,是已經僵直不再動彈的黑子。
【其五 得失】三)
[忠貞如不替,貽厥後昆芳。]
“它怎麼了?”我聽見聲帶嘶啞地震動,那一定不是自己向來該有的語氣。
“你說怎麼了?死了。”墓主口氣聽不出什麼情緒,我愣愣地看著它突然伸過來的手,不敢去接它手裡的黑子。
面具下面傳出一聲輕笑,它直接把黑子放在我手中,退了一步,有些嘲諷地開口:“你愣著幹什麼?還是你真想讓他死?你難道不知道蛇是會冬眠的嗎?”
冬眠?冬眠是像蛇之類的變溫動物為了適應環境産生的自我機體保護方式。如果黑子被凍得停止生理活動而進入“冬眠”的話,是不是隻要給它溫度就能把它“喚醒”?
我趕緊朝四周望過去,企圖找到什麼可以燃燒用於取暖的東西,渾身上下摸遍了也只有一隻zippo打火機,可這個鬼地方除了這蜂窩煤池子就什麼都沒有了,我拿什麼點火?難不成把自己烤了?
我急得團團轉,那墓主卻看著我不吭聲了,我煩躁地瞟了它一眼,把上身貼肉那件t恤脫下來甩在地上準備點了它,手中的打火機打了幾次都只是火星直冒。孃的,沒油了!
我眼見那墓主就快笑翻在地上了,我氣得連娘都罵不出來了,手心手背急得都是汗,連帶著手裡的小黑子都被我的汗水浸得濕漉漉的,感覺不出冷熱了。
對了,我他媽自己不就是熱的嗎!
心裡一罵,我趕緊盤腿坐下,單手把黑子捂在胸口上,另一隻手再把t恤捂在黑子上。冰涼的觸感一貼上胸口,我感覺我的骨頭都被凍得顫抖了起來。也只有當時在長白山上被淹沒在雪裡快要窒息的時候才會這樣。
這水到底是有多冷!我又打了個寒噤,咬牙切齒地詛咒。
“嘖,又來了一個不要命的”戴著面具穿得光鮮亮麗的墓主又以幽怨語氣開口,“看來又有一對殉情的苦命鴛鴦要出現了。沒有腦子真是可怕,難為有人費心費力地救你,結果最終還得賠上兩條命。”
“那你說怎麼辦?”我突然平靜下來,它說得對,一味沒腦子地幹著急沒用,沒有效果的事本來就是沒有意義的。
它似乎是又嘲笑了一聲,然後伸手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順著它的動作,前方突然有了亮光,又是一條甬道出現了。
嘖,正主兒就是不一樣。
跟著這墓主上路,走到哪兒,哪兒的燈奴就朝拜似地亮了。可我已經沒工夫再去研究它們的商業價值,只顧著揣著小黑子急急地跟著墓主前進著。
行行複行行。沒多大一會兒功夫,很快就到了,居然是那個龍鳳彩漆合葬棺。地上散落著先前老唐開槍落下的子彈殼,還有一些不明的血跡,也不知道老唐現在怎麼樣了。
“到了,你自己躺進去吧。”正當我四處張望尋找之前的幾個甬道時,那墓主又開口了。順著它手指指向的方向一看,我揣著小黑子的手僵了一下。媽的,請我睡棺材?還是你相好的躺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