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小聲點。”叢醫生覷了一眼高拓樹,揉揉太陽xue,“我把情況說明一下吧,病人高燒不止,大腦積了小血塊,可能要動手術。”
“還不快點動,我簽字,把人給我救過來。”高拓樹坐到椅子上,氣喘籲籲。
“你以為這是切菜呢,開腦手術有那麼容易?況且病人的身體情況不適合。”
“怎麼不適合?說清楚點?”
“根據你小秘送來的資料,病人近兩年前出過車禍,受傷部位也在後腦,動過一次手術,我跟當時的主刀醫生聯系過,說病人大腦的那個區域非常薄弱,這次撞擊雪上加霜,手術危險系數很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成為植物人,睡到死,永遠醒不來。明白了吧?”
植物人?高拓樹心髒發寒,沉默不語。這麼說要一輩子對這小子負責了。
“病人的身體狀況方面,根據我們做的健康檢查,他出事前精神緊張、睡眠不足,有輕微失眠和貧血癥狀,這種狀態完全不適合手術。”
高拓樹臉色嚴峻,眉頭緊皺,“……送出國怎麼樣?”
“不宜挪動。”
“把你認識的那些醫學專家給老子找來。”
“再怎麼檢查會診還是這情況,目前先得讓他退燒,再這樣燒下去,腦袋都快焦了,醒了也是個傻子。”
高拓樹一張臉完全黑沉沉了。“不管怎樣,把他給我弄醒。”
“弄醒弄醒,說得容易,病人自己想不想醒還是個問題呢,這跟病人的意志也有很大關系,比如不想看到某個人,希望一直睡下去。”又盯了一眼高拓樹。
“……”高拓樹臉色頹喪,伸手摸煙盒。
“停手,醫院裡不準抽煙,給你口香糖吧。”叢醫生扔過來一罐口香糖。
高拓樹才不嚼那東西,收回手,咬緊了牙齒。
“呵!你居然也有這種表情。今天不去看他一下?有可能是最後一眼了。”
“要是最後一眼,老子就拆了你的醫院。”惡狠狠的語氣。
叢醫生真有點被嚇到了,這家夥還認真了,“好大的口氣,指不定誰拆誰呢。”
……
病房門口,兩個手下像兩尊門神一樣守著,路過的醫生護士無不側目注視,竊竊私語。
病房內,高拓樹望著病床上的葉靖心,心裡五味雜陳。葉靖心腦袋圍了一圈白紗布,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口鼻戴著氧氣罩,沒聲沒息,像死一樣平靜。
高拓樹大氣不敢出一下,緊盯著床上的人,既希望他快點醒來,又有點害怕他醒來。那些維持生命機能的各種儀器連線在葉靖心身上,顯得很怪異。高拓樹不是沒受過傷沒住過院,也有差點去閻王爺那報到的驚險經歷,那感覺很不好受。再看一眼靜靜躺在床上的人,罵了一句:“臭小子,你最好給我醒過來,不然老子跟你沒完。”
自此高拓樹天天往醫院裡跑,葉靖心還是連睫毛都沒動一下,氣得高拓樹跳腳。“臭小子你還睡,上輩子沒睡夠嗎?這輩子要補回來?你不會想當睡美人,一直睡下去,永遠不醒吧?”幻想著如果我高拓樹這時吻他一下,會不會就醒來了,他對我那麼厭惡,說不定真的能把他惡心得醒來。
住院第七天,葉靖心的高燒重新轉為低燒,人還是沒醒。
高拓樹又罵:“臭小子,你馬上給我起來,起來……只要你起來,老子就再免你一百萬,不逼你還錢,你愛彈鋼琴彈鋼琴,愛去哪去哪……給我醒來啊!”臉色憔悴,精神躁狂。
叢醫生望著高拓樹紅綠燈般變幻的臉,暗暗竊喜:“高拓樹,想不到你也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