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到底高看了嶽含舒,她還沒滿八歲的女兒在得到林是非很隨意的一句警告後,便嚇得肩膀猛然哆嗦,當場閉嘴噤聲,小臉都白了,隨即眼眶更是紅了起來,想要哭似的。
她嘴裡的棒棒糖都只規矩地待在左邊的腮幫子裡,不知道再轉移陣地。
“嶽或,我跟你說話你不禮貌不回應也就算了,”嶽釋板著臉,不悅地看著眼前的兩道少年人的身影,維護說道,“可你妹妹還小,你們這樣嚇唬她,是想要幹什麼?”
“大爺,別胡亂認親,”林是非漠然開口,“我爸媽只有我和星星兩個孩子,沒有外人。”
嶽釋被那句明顯見老的大爺喊得血壓飆升。
藝術界的圈子裡誰見了他不說他周身氣質儒雅,怎麼著也都得被晚輩喊聲“叔叔”的稱謂。
林是非那張不討喜的嘴是完全不會說話嗎?
嶽釋煩躁道:“我跟嶽或說話到底有你什麼事兒?”
林是非嗤道:“我不帶髒字的罵你們還得徵求你的意見?什麼東西。”
“林是非!”
林是非挑眉:“嗯哼。”
“你——!”
嶽釋氣得臉都紅了。
自從一個月前知道直播平臺軟體、暱稱為“或”的主播就是嶽或後,嶽釋便嘗試著以父親的威壓和對方聯系。
但他根本就沒有和嶽或說上話,還反被林是非出言不遜,外加拉黑。
不僅如此,第二天他的賬號還被平臺系統傳送“由於被舉報sao擾、賬號被封禁七天……”等話術的通知。
差點沒把他憋屈死。
嶽釋第一次體會到了,找不到想找的人有多難受,哪怕他有嶽或的聯系方式。
但被拉黑了根本打不通。
……想必之前嶽或打電話想要找他、他卻故意不接聽時,嶽或就是這種感覺吧。
前段時間正是思及到此,嶽釋在憋屈中,也想道,就算是自己應得的報應吧,活該。
嶽或對他還有用,他不能因為這點兒不重要的東西就慪氣。
所以他最近才會來海城高中的校園外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嶽或後和他單獨聊聊。
要是林是非不在他身邊就好了,嶽或肯定會心軟的,他是他的父親,他的爸爸。
他小時候最渴望得到父母給予給他的愛護了。
可林是非就像能長在嶽或身上似的,學校裡黏著、宿舍裡黏著,這時候竟然還能黏著。
不知道的人說不定還能以為他倆的床都睡同一張!
但嶽釋不知道嶽或到底什麼時候會放週六週日的假期,也拉不下臉降不下身價主動詢問門衛高三什麼時候能回家,他和普通人不在同個階層。
所以嶽釋在每天下午去小學接嶽含舒放學時,都會來這裡看看。
不覺間都有三個周了,也是毅力可嘉。
嶽釋在原地平複了許久的心情,因為氣憤而湧上臉頰的豬肝色才緩緩褪去。
但嶽或跟林是非可不會在這兒刻意地等他。察覺到嶽釋在深呼吸,似乎在自我開解似的,嶽或竟然覺得心中沒來由地舒暢。
猶如他曾受過的、無從宣洩的無視跟委屈,都突然找到了可以前往光明的小口,讓他和過去的事物又分離得多了些。
那些曾腐爛的血肉被並不漂亮的痂保護,待徹底脫落時,他便會如新生般光潔,永不畏懼。
“寶貝,我們走吧。”嶽或低聲說,在此時還存續著白晝光亮的天色當中,他大膽地去牽林是非垂在腿側的手,指節再嵌入他的指縫。
林是非察覺,當即反客為主地更加緊扣,柔聲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