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嶽或有些犯傻,結巴道,“可、可以……吧。”
“嗯。”林是非動作很輕,卻不容拒絕地緩慢抽出嶽或手裡的手機,換自己拿著。
他神色淡冷得猶如淬著南北極的冰雪,好像下一秒就敢去殺人似的,語氣更是彷彿踩在眾多屍骨之上般,顯得很駭人:“傻逼,早晚讓你死。”
一字一頓的話音在黑夜裡尤為得清晰可聞,直擊入心。
明明還隔著一道遙遠的手機螢幕,但陳譚淵還是完全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而後似乎很怕林是非再說第二句話,他就連忙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意識到聽筒裡傳出的兩聲忙音,手機頁面便回歸正常,林是非的神色並未好轉,但眉梢倒是幾不可察地輕微挑動了一下。
陳譚淵立在醫院門口,手裡捏著手機,二十多歲、平日裡總是挺拔的背影莫名有些佝僂。
他側首看向住院部的三樓方向,全都亮著燈。
其實這裡用不到他。
就像嶽或猜測的那樣,沈婉只是因為發脾氣太久,算是急火攻心,所以導致了短暫地休克。
陳銘川不放心她,親自在醫院陪護,並且必須要讓她在醫院裡住兩天,讓她保持好心情。
可陳譚淵以為拿沈婉生病這件事讓嶽或知道,嶽或就會馬不停蹄地趕回來。
這樣他們就能夠重新見面。
嶽或確實已經兩年沒有再回過陳家了,一年前,嶽或還幹淨利落地把他們的聯系方式全部拉入了黑名單。
這種決絕的態度不止讓沈婉失去理智覺得心慌,陳譚淵也更覺得心煩意亂。
他是真的……挺喜歡嶽或的。
但他好像用錯了方式。
自他認識到自己的感情,再見到譚諶針對嶽或,陳譚淵沒少說譚諶,會直接讓他閉嘴。
年年一向乖巧,稍微給他點好處他就會喜歡的不得了,非常容易滿足。
如果是小時候,甚至只需要一顆糖果,就可以把他帶回家。
陳譚淵從來沒想過這樣渴望親情、猶如小動物般的嶽或,會選擇真正地離開,不要所有人。
但如今不是他再去細想這些沒用的情緒的時候。
陳譚淵似是覺得頭疼,在夜晚的涼風中狠狠捏住了眉心。他找到一層幹淨的臺階,毫不遮掩滿身的疲憊官司席地而坐。
在心裡思索昨晚大鬧特鬧的沈婉。
也不知道她從是不是哪裡察覺到了什麼。
淩晨時沈婉不睡覺,連鞋子都沒穿,便那麼披頭散地奮力敲響陳譚淵跟譚諶的臥室門。
陳譚淵剛把門開啟,她就淚流滿面地質問道:“兩年前……年年怎麼了,你欺負他了嗎?他為什麼連活著都不想了?”
“他 16 歲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小淵……年年為什麼拿刀尖對著你啊,阿姨現在想知道更詳細的事情經過,只是因為你們發生了口角,所以他就拿刀嗎?”
“……”
聽著那一連串如機關槍般不停頓地質問,陳譚淵心中頓緊。
已經睡過一覺的混沌意識都在剎那間清醒了大半。
嶽或16歲的時候……
某天晚上,嶽或剛從超市打零工回來,因為那時候高中快開學了,他要攢學費。
陳譚淵喝了點酒,見到嶽或口無遮攔,舉動也過界。
他強硬地把人拽進房間差點把嶽或按在床上,強迫性地和他發生性行為。
嶽或被逼急了,被推到床上就絲毫不敢停頓地翻身下床,還在地板上磕了狠狠的一下,膝蓋都青紫一大片。
而後他努力摸到水果刀,顫抖著身體直指陳譚淵……
可事後,由於陳譚淵果斷地先將這件被更改過的事情經過告訴了陳銘川與沈婉,說嶽或和他發生口角,甚至拿刀想殺他。
手握兇器的人,怎麼看怎麼都像犯錯更大的嫌疑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