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太開心了,分明是委屈到了。
許驚鴻是不願意讓陸幼檀一個人重新去面對江家的這些事的。可是從長公主到梁仲,所有人都告訴他,這是陸幼檀一定要跨過去的一道坎,而且他們每個人都堅定的告訴他,陸幼檀一定可以自己跨過去的。
許驚鴻還是心疼了。他低聲細語地哄了幾句,剛想要伸手掏手帕時。有一雙稚嫩的小手舉著一塊帕子,遞到了他面前。
半大的孩子,正抬頭看著他,認認真真的解釋道:
“這是姐姐之前借給我的帕子,我已經洗幹淨了。”
江家的二少爺江淮安,許驚鴻之前見過,只是這個年紀的孩子一日一個模樣,他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而陸幼檀在意識到江淮安在身邊後,立刻收斂了情緒,給許驚鴻介紹了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
也是這個時候,陸幼檀才反應過來,身後還有一屋子的人在等她。眼下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和發洩的時機和場所。
而恰好,沈韻也笑著出來和許驚鴻見了禮。
陸幼檀便和許驚鴻牽著手,一起走進屋內。
這一屋子的人,強撐著打起精神來,帶著一絲緊張和許驚鴻打了招呼。
如今的江家真的像一堆一點就著的柴火,誰也不知道會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火星,就徹底的點燃了江家的全部。
許驚鴻,顯然是一個手裡捏著火摺子的關鍵人物。
哪怕是依舊面如死灰的邢國公,依舊盡可能地挺直了脊背,謹慎的對待這個年輕的郡王。
被眾人的警惕包圍著的許驚鴻卻依舊雲淡風輕,面色不變。他看向陸幼檀,用所有人都可以聽見的聲音問道:
“你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嗎?”
在看見陸幼檀搖頭後,他輕輕點了點頭,端起小雪準備好的茶水,語氣中帶著幾分雲淡風輕的縱容。
“你繼續。”
邢國公聞言臉色變得更差了,陸幼檀要嫁給許驚鴻的訊息,早就在京城裡鬧得沸沸揚揚了。
只是他打心眼裡的認為,許驚鴻一定會講究門當戶對,他不可能會看得上離開了江家的陸幼檀。
可兩人親密的模樣,看得邢國公眼前一黑。
同樣眼前一黑的,還有江淮遠。
他幾乎是麻木又僵硬的看著陸幼檀牽著許驚鴻落座。在許驚鴻面前,陸幼檀肉眼可見的變得鮮活而真實了起來。
江淮遠的一顆心,被攥得緊緊的,痛苦無力的感覺一拳砸進了胃裡。
“我還要討要回一些本來就屬於我的東西。”
陸幼檀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江亦瑤被母親過繼的這件事情,希望在大理寺查清楚劉姨娘對我的謀害之後,能夠得到處理。”
此言一出,江亦瑤面色一白,搖晃著身子就要站不穩了。
“還有,沒有記錯的話,她出嫁時的嫁妝是按照嫡女的標準來的,動的是我母親的嫁妝。雖然不知道陛下如何處理三皇子,但我想要追回這一部分嫁妝。”
“當然我一分不要,這些全部都給世子和淮安。我只是要拿回不屬於她的那部分東西。”
看著開始撲簌簌掉眼淚的江亦瑤,陸幼檀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碰了碰許驚鴻的手臂,詢問道:“若是三皇子被抄家,我還能追回這一部分嫁妝嗎?”
“理論上不行。”許驚鴻放下茶盞,輕描淡寫道:“但是情況特殊,兩案並查,可以先向陛下求個恩典。”
陸幼檀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剛想開口繼續說下去。卻見江亦瑤又一次跪了下來,一抬眼便是淚水漣漣,那目光,分明是略過了陸幼檀,直勾勾的落在了許驚鴻的身上。
陸幼檀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許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