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什麼呆?”
太子正站在桌前,一手提著筆,一手背在身後,保持著寫字的姿勢,抬起頭來看她。
因為閉門不出的緣故,他隨意的披著繡著銀紋的月白色袍子,身姿挺拔,沉穩端莊,看起來倒是比平日裡溫和些。
陸幼檀被太子突然出聲嚇得一激靈,她忙抬起頭來,在看見那微微隆起的眉間時,她來不及多想便要福身行禮。
“私下裡就別來這套了。”太子隨手抓起手邊盤子裡的葡萄,朝著陸幼檀扔了過去。
陸幼檀的目光隨著空中拋物線的痕跡快速移動著,她幾乎是肌肉記憶的一抬手,便將圓滾滾的葡萄完好無損的握在掌心裡。
太子經常這樣扔東西,玩鬧似的手上有什麼就扔什麼。陸幼檀被鍛煉了幾回之後,也能反應很快的接住了。
她眨著眼睛看了眼手心裡的葡萄,塞進了嘴裡,幾乎是咬破葡萄皮的瞬間,她就滿足的眯起了眼睛。
不愧是送到太子眼前的水果,可真甜啊!
在踏進東宮之後,陸幼檀多少還是有些拘謹的。這裡畢竟是太子的地盤,太子也畢竟是這個國家的儲君,和那個在臨安城的縣衙調遣事務的青年,肯定是不一樣的。
陸幼檀一路上都在提醒自己要擺正身份,不能逾越、不能給長公主添麻煩。
誰知她糊了半天的外殼,被太子一顆葡萄給砸得稀碎了。
太子妃是第一次見到陸幼檀展現出這項技能,她原本倚靠在榻上看書,此時也是坐起身來,滿臉好奇的看過來。
“你來的剛好,給我研磨。”
太子一點也不客氣地朝著陸幼檀招了招手。
陸幼檀自是不能拒絕,她常在許驚鴻研磨,幹起這事來可是順手得很。
研磨對陸幼檀來說有些無聊,她本能的想要探頭去看太子寫什麼,在目光觸及到紙張的一瞬間才猛地反應過來。
許驚鴻寫東西從來不避著她,可這是太子!太子過手的東西,絕不是她能看的。
陸幼檀後背一涼,她不管不顧的把手中的墨塊一扔,就要屈膝告罪。
太子眼疾手快的抬手握住了陸幼檀的手臂,放下筆後,頗為無奈地看向她。
“你不要一驚一乍的,我這是在練字,沒有在處理公務。”
陸幼檀這才鬆了一口氣。
太子妃見她臉色發白,是真的被嚇到了,便招呼她過去坐。
“可真不敢使喚你辦事了。”
太子無奈的笑了笑,他提起剛在寫的那一張字帖,陸幼檀剛剛扔出去的墨條飛濺開一串的墨漬,將這張帖子毀了個徹底。
“你不用這麼拘謹,就算驚鴻不在,我們也不會趁機就把你拐賣了的。”
太子妃笑著應和,屋中並沒有留人伺候,太子也還是那個陸幼檀熟悉的太子。
陸幼檀在短暫的發愣了一會後,將自己的街上和宴會中聽聞的傳言一一說了出來。
“阿澈到底在臨安幹什麼啊。”
“看來,街上的流言已經傳播的很到位了。”太子放下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看向陸幼檀,嘴角微微勾起。
“你聽到的那些,有一部分是真的,起碼,驚鴻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