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江亦瑤也沒有出來找陸幼檀的麻煩,這讓一直提心吊膽的陸幼檀鬆了一口氣,埋頭研究起她的歷史律法。
平靜的生活一直維持到陸幼檀到江家的第六天,終於被打破了。
江淮遠回來了。
江淮遠要回來,陸幼檀一早就從江川流和江淮安那裡聽說了。她倒也沒有在意,也沒有什麼要迎接江淮遠的打算。
但是陸幼檀沒有打算去找江淮遠,江淮遠自己卻第一時間找上了門。
江淮遠在交接完事務,回到江家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尋國公爺,也不是去找沈韻。
他直沖沖的進了陸幼檀的院子,將倚在院子裡看書的陸幼檀一把拽了起來,直接拖著傻了眼的陸幼檀往外走去,把她扔進了祠堂旁邊的一間小屋子裡,按著她在蒲團上跪下,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
陸幼檀一直到被按在地上,都沒有回過神來。
夏日清早的日光並不耀眼,一般吃了早飯後,她習慣會在院子裡吹一會帶著水汽的風,慢悠悠的配著茶點看書。
有人闖進院子的時候,她才剛抬頭看了一眼,才辨別出眼前這張淩厲俊朗的臉是江淮遠。
江淮遠的臉色有些陰沉,卻沒有陸幼檀第一次見他時的看到的咬牙切齒的恨意。想來在分開的這些時間裡,他也在慢慢的接受這個失而複得的胞妹。
倆人快有一個月沒見面了,可還沒等陸幼檀打個招呼,她就被江淮遠一把提了起來。手裡的書因為驚嚇而落在了地上。
江淮遠攥著她的半邊衣領,一言不發的大步朝著祠堂走去。陸幼檀的被他提在手裡,又跟不上他的腳步,幾乎是一步一摔,踉蹌著面前跟上江淮遠的腳步。
這個時間點,來回忙碌的下人不少,很多人都看見陸幼檀踉蹌的狼狽摸樣。但是看見世子青著一張臉,誰也不敢上前去觸黴頭。
陸幼檀來不及看清楚她到底被帶到了那裡,雙肩就被江淮遠的手按住,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迫使她往下。而與此同時,膝蓋處被踢了一下,猛地一麻,她就這樣跪在了地上。
膝蓋磕著地面的疼痛傳到大腦,讓有些懵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陸幼檀仰著頭剛想出聲質問。卻見一旁的江淮遠不知從哪裡點上了三柱香,合在掌心裡。他跪在陸幼檀的身旁,虔誠莊重的閉著眼睛。
陸幼檀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江淮遠將香插進香爐裡,沒有看陸幼檀一眼,便轉身,大步的出門了。
沉重的門帶著嘎吱的聲音緩緩關上,同時將夏日的陽關關在了門外。失去了陽光的照射,陸幼檀只覺得背後有些發涼。她緩緩的轉身看去。
只聽見咔嚓一聲,嚇得陸幼檀猛地一顫。
江淮遠給門上了鎖。
周圍寂靜無聲,香的味道在周圍環繞,莊嚴又飄渺。陸幼檀有些迷茫的轉頭看向香案上的令牌,在看清楚上面的字的時候,她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這是供著江家夫人牌位的地方。
那剛剛的隔壁那格外肅穆的建築應當就是江家的祠堂了。女人不能入祠堂,思念夫人的國公爺和對母親純孝的江淮遠就在祠堂旁搭建了這樣一個小房間,以寄託思念。
這裡打掃的幹幹淨淨,想來江家的主子們也是經常來的。
那江淮遠硬是要要把自己摁在這裡的原因也是很明瞭了。無非是要自己為離家出走而導致江夫人鬱郁而亡的事情懺悔道歉。
陸幼檀嘆了一口氣,也沒有起身。
自己既然成為了江淮淼,為她曾經所作道歉,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