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她絮絮叨叨一路,最後感覺後頸傳來一陣溫熱的觸覺。
她把頭整個埋進他的衣領,聲音悶悶的。
“你不用跟我解釋周意帆,我也不想聽你們是怎麼在異鄉重逢,又在同一個985大學呆了三年的故事。”
“因為這些事,我都沒做過。”
她甚至連正經大學都沒上過。
“宋阮,你再說話就給我滾下去。”
她看不到他發青的臉色,但開口的聲音十分鋒利。
宋阮瑟縮了一下,整個人反而往上又挪了挪。
“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叫趙啟維吧。”
男人的背顯然僵了一下,宋阮聲色平靜,問他:“怎麼不走了,怕路過禮堂被你同學看到啊?”
他不僅不走了,還把她放了下地,以最快的速度轉身,雙手捧起她的臉。
“你怎麼認識他?”
他的手掌很大。
讀書這麼厲害,又打了這麼多年球,卻一點薄繭都沒有。
她的臉蛋像被罩在暖爐一樣,很舒服。
“我跟你說過吧,小學的時候有個高年級的男生帶頭欺負我,後來他畢業走了,欺負的傳統卻留了下來。”
沈覺的嘴角發苦,一點點往下沉,英俊的眉眼如同融入漆黑的夜色,只閃爍著凜冽鋒利的光。
“我沒有刻意去記他,而且你看,他顯然也記不得我了,但這個世界真的很小不是嗎?”
她拿下他的一隻手,用了很大的力氣,垂眸細細描摹著他的掌紋。
“不管是周星、周意帆還是趙啟維,其實再次見到他們我都沒有很大波動。但是人和事分割不開,其實你一樣。
但那時候你帶給我更多的是光明和希望,我可以撇開那些不好的部分,只記得美好。”
“但他們不同。就像宋元迪,我也是剛才才意識到,我和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女,在一起生活十幾年,可他帶給我的記憶全是我不願去回憶的。剛才接到電話,我一瞬間又想起我媽。”
“這麼多年,我幾乎每天夢裡都會出現她死前的樣子。”
“剛才那一刻我真的有在想,為什麼接到的不是報喪電話呢。可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大概也不會回去給他處理後事。”
她聲音很低很沉,隱隱發抖。
沈覺每一個字都聽進去了,他心如刀絞,彷彿被剜去一個洞。
冷風呼嘯,凍結了鮮活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