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獨愛的人迴心轉意,攀著唯一一點可循的蹤跡不肯放手,以此消融心裡的不甘。
不知道為什麼,一向面癱的周星笑了。
心裡卻突然一陣惡。
“學姐,沒必要吧?自愛的人才不會希望自己成為某個男人心目中的白月光。”
真的有活生生的白月光,高高懸掛,照耀心底一輩子,又怎麼會尋找別的溫柔鄉。
“她一點都不像你,她家庭殘缺,性子古怪,脾氣不好,根本不像你。”
周星覺得有些對不起宋阮,但事實的確如此。
周意帆臉脹得通紅,倔強地瞪著眼走開了。
大年三十,縣裡的人少了大半,不是回村上過年,就是進市區找新樂子去了。
天黑得極快,冬日太陽下山彷彿是一瞬間的事。
風雲突變,團聚的日子,卻毫無預兆地飄起雨,顯得整座人去樓空的縣城愈發陰冷。
宋阮從家裡出來時很熱,因為沖動。
身上只裹了件薄絨的外套,連襪子都沒穿。
靳光崇從醫院回到家,宋阮已經在門口站了將近兩個小時。
昨晚開始,她又發病了。
她除了那晚扔相簿傷了宋元迪,已經很久沒有發病過。
抑鬱症這東西,發作不像其他的疾病,有什麼具象的症狀。
是一朵腐爛的玫瑰,在潰臭隱蔽的心底深處,不經意散發出死亡的味道。
她只覺得煩、空、冷。
沈覺沒再聯系過她,就連她發的訊息也都石沉大海。
她知道他生氣,也知道自己有錯。
總要有個人低頭,她人生第一次主動去找一個人。
但她犯病,心裡別扭,本質執拗,來了又不讓他知道自己來了。
訊息沒發,門也不敲,就這麼吹冷風、淋雨站了兩小時。
“宋阮?”
靳光崇是回家取傘準備去接張吟的。
小區的燈堪堪開了幾盞,大過年的,就算是高檔小區壞了也沒有來修理。
這就是縣城,不管開盤時多豪貴的小區,到最後總會因為物業費昂貴、管理不當等理由搞得一塌糊塗。
本質是小地方的人喜歡計較,沒那麼多精力追求品質。
薄霧陰雨中,瘦弱的背影孤零零站著,卻有一種古老的蒼勁之感。
宋阮抬頭看到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一言不發,緘默盯著看許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