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都是刀劍相交之身,一隻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李環回過神來,就瞧見了站在身側的陳奉,陳奉的臉上沒什麼血色,然而眸色卻堅毅的很,拉著李環便要離開。
“殿下,一切都結束了,屬下護送你離開。”
李環步履匆匆的穿過混戰,她視線落在身側的陳奉身上。陳奉不知道替她擋了多少劍,身上到處都是血。
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李環沒忍住按住胸口想吐,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陳奉松開她的手,將手中的刀劍重新的塞在了她的手上,說話氣息輕緩,有些接不上氣來,他時間不多了。
“殿下。”陳奉抬眼將她渾身上下好深看了一遍,確認沒有致命的傷口,這才鬆了口氣,“殿下尋著僻靜處往回走,太子已死,東宮不成氣候,一切都結束了。”
這是李環第一次這樣好好的看他,卻只看見了他滿身的傷口,眉尖忍不住深深掐了起來,她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傻,都讓他走了還硬要跟上來。
上一次這樣豁出性命也要保護她的人,還是多年前便已死去的梁晏至,怎麼她身邊傻子這麼多?
不知道是城牆邊上風太大,亦或是身上絲血太多,李環只感覺渾身好冷好冷。她輕輕的蹲在了陳奉身邊,想要陪他最後一程。
陳奉鬥膽抬手攥住了殿下一截染了血的衣袂,他不敢去碰殿下衣裙上幹淨的地方,動作輕緩的扯了扯。
“殿下……”陳奉想要說些什麼,在觸及到殿下的視線後,很快的便又咽了回去。他想問些什麼,好像都已經不重要了。
對於殿下來說,他不過是一個長得很像故人的侍衛罷了。
李環看著他閉上眼,有些脫力的抱膝蹲坐在一邊。
一切都結束了,可是她為什麼還活著?
***
李恆死後,其帶領的禁軍一下就失去了指揮,軍心潰散不成氣候。
李燃很順利的便帶人殺進了宮中,一路上無人抵抗。
他直接帶兵去了皇帝所在的勤政殿,皇帝已死,勤政殿空蕩蕩的。
李燃走向大殿上的那個金椅,將手中染了寫的配劍重重的扔在了龍案上,發出沉重的聲音。
跟隨進來的將領紛紛跪拜,連同來不及逃跑的宮女太監,一同跪拜。
李燃站在高位上,看著階下伏跪的身影神色有些晦暗。沒有意料之中的欣喜,有的只是鬆了口氣。
外面堆疊如山的屍首,血流成河。
李恆贏了很多次,他只慶幸最後一次是他贏了。
李燃沒有去東宮,原本他最嚮往的地方,此時已經變得毫無意義,他可以越過東宮直接站在勤政殿的金椅前。
很快,武炎來報:“宮中上下都清理幹淨了。”
李燃看到他身上沾染著血跡,臉上也沾著不知道是誰的血,輕輕舒了口氣:“宮中的事情你不必處理了,眼下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交由你去做。”
武炎明白過來,殿下如今得坐鎮宮中,便得由他去將王妃接回京。
他趕緊領命,接著便告退了。
***
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不過一日京中便翻天覆地換了一副模樣。
李燃並未忙著登基一事,只是默不作聲的開始處理皇帝和太子的後事。
原本在朝中一直被打壓的安王府擋雨,瞬間揚眉吐氣,東宮的屬臣卻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