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有些疑心,嚶嚶莫不是醉了?然而江陰卻還是能慢條斯理的催促著李燃用膳,一邊夾著菜自顧自的吃著。
只不過那攀巖至脖頸上的緋色,卻很好的將她暴露了。
她似乎有些沉迷於這樣的醉意中,還伸著手想要去夠,然而下一刻卻只夠李燃湊近了的脖頸。
江嚶嚶凝眸仔細的看著他,李燃對上她漆黑的杏眸,心中宛若電流攀過。他神色漸暗,不知道嚶嚶要說些什麼。
從成婚到現在,嚶嚶從見到他起就是極喜歡的樣子,聲音又甜又軟,慣會說些好聽的。只是這些喜歡彷彿是空中閣樓虛浮著的,今日可以喜歡他,明日亦可以喜歡旁人,昨日又不知在喜歡誰。
她彷彿就像那鮮豔的跳脫的花一樣,春雨秋露皆可以讓其綻放,然而也許下一刻就會變了臉,露出鋒利的犬牙。
他扣著少女纖細的腰身,按在她夾襖的繡紋上。即便是隔著一層也依舊能感受到掌心下的滾燙。她凝著眉湊得極為近,似乎想看的仔細一點。
可是太近了,兩人幾乎鼻尖相碰,江嚶嚶才勉強的,像是瞧清楚了,然後滿意的整個人窩進了他的懷裡,圈住了他的脖頸,溫熱的臉頰貼著他的下頜蹭了蹭。
“夫君……”
她聲音有些含糊,然而傳進李燃耳中卻清晰的緊,他便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如鴉羽般長睫微掩眸底暗色。
少女挑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著他的脖頸,腦袋枕在他肩胛上。在李燃的有意勾進下,幾乎是跨坐在他的身上,漂亮精緻的裙擺自然散落。
然而李燃修長的指節捏著她的下頜,掰正她的臉,與那雙漆黑杏眼相對。他視線帶著幾分晦暗聲音,喑啞道:“嚶嚶可有什麼話與我說?”
他也不知自己想聽些什麼,抑或是害怕聽到些什麼。只是有什麼驅使著他,迫切的將這些問出來。
即便是聽到些旁的……
也不要緊,人到底是在他這兒的。
也只能在他這。
江嚶嚶下頜被捏著,皺著眉躲了兩下沒躲開,有些煩了他了。
她極不高興的看著他,然後用力的湊上前去,在他下頜處狠狠的咬了一口。
然而只咬了一半便沒了力氣,牙齒有些尖尖的,像是在啃。沒有很疼,卻宛如有酥麻之意從她落口處竄來一般,席捲背脊之上,叫他不自覺挺直了脊骨。
李燃松開手,她也頓時後退開了些,捂著被硌疼的牙齒,眼底因為酸澀泛起淚花看著他,低聲罵了一句:“壞東西!”
她向來是這樣不講道理,莫管是她先上的口,誰讓他把她牙齒硌疼了。
李燃又好氣又好笑,捏著她的軟腮讓她張開嘴,看了看被硌疼的牙。仔細瞧了兩息後,像哄小孩一樣,隔著朱唇給她揉了揉,好聲道:“好了好了,不疼了。”
暖色的燈燭照顧微微晃動的帷幔,落下旖旎的味道,銀絲碳盆燒的正旺,房間中溫暖如春日。
青色的床幔只放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角落的銅權壓著,垂下的玉佩尾巴掛著青色的絲縧。
李燃靠在枕上,懷中嚶嚶宛如樹懶一般掛在他的胸膛前,翹著腦袋看著他。
少女歪著腦袋看他,漆黑杏眸彷彿粹了萬千星辰般晶亮,她眨了眨眼好像並不清醒,看著眼前仍近在咫尺的面容,突然皺著眉,不高興的抬手摸了摸他下頜的齒痕。
“你怎麼又受傷了,真笨!”
十分嫌棄的語氣。
李燃眸色微動,牽住了她撫過來的手,好氣又好笑。知道她不清醒,連說她幾句都不能。
但是,嚶嚶又道:“你又被欺負了嗎?”
又被欺負了嗎……
李燃原本晦暗的眼底閃過一絲迷茫,只覺得心底空落落的,好像只能攥緊她才能填滿。
江嚶嚶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光影透過半邊床幔,在他的雋秀面容上撒下半明半暗的光影。不由眨了眨眼,就對上了他漆黑如深潭般的桃花眸。
“嚶嚶!”
他旋身而上,幾乎遮住了大半的光影將她籠罩。
江嚶嚶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下一課炙熱的吻便沿著她的眉骨落下,帶著灼熱的顫慄,一路蔓延往下,到脖頸邊鎖骨處輾轉。
腰間的帶子被挑開,江嚶嚶感覺到涼意鑽進來,忙下意識的便往裡間躲了躲,想往被子裡鑽去。
然而下一刻便不冷了,燈燭照耀青紗帳幔微微晃動的陰影,映在了塌邊美人山水屏風上。
窗外雨疏風驟,院中的桂樹樹葉被澆灌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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