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暨也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些笑容,拱手恭敬應著是就退下了。
只待小定一過,便是君王也不能強奪人|妻。
東宮已經告一段落,夫人貴女各自找自己相熟的人聚著,夫人們三兩結交著。少女們年紀小都聚在一起玩著飛花令,或是投壺。
角落那頭,一個藤蘿裙衫的年輕夫人僵硬靜坐著,看著橋對側長公主方向發著呆。
旁側,有好友疑惑了喚了她兩聲:“阿毓,阿毓?”
婁毓猛然低下了頭,回過神來,抿唇喝了口茶掩飾笑笑:“無事。”
當日是她將江嚶嚶推下去的,那時候她還記得,那個發髻散落的女子,滿身泥濘的跌坐在泥潭中,像是個惡鬼一般貼著臉的額發濕噠噠的,那漆黑的杏眼裡的陰鬱恨意幾乎如有實質一般,要將她吞噬。
婁毓渾身打了個顫,她當日只是想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一個教訓罷了,卻沒想到會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如今她卻當真做了皇子妃,婁毓瞬間覺得,她會想辦法弄死她的。
不行,這怎麼行。
她努力的想著從前江嚶嚶未嫁時的樣子,那低眉順眼的卑賤模樣,然後握緊了手裡溫熱的杯盞。
好半天,她身上總算回暖了起來,勉強端起茶盞小嘬了一口。茶水有些微苦,叫她舌頭都有些麻了,忙又將茶盞放了下來。
旁邊的好友不知情,湊過來和她說笑話,婁毓才終於穩住了心神,朝好友笑了笑。
心裡卻是報複般強迫自己壯膽,惡意的想,當時江嚶嚶那樣狼狽的樣子在場的人可都是瞧見了,她如今就算是在如何錦衣華服高高在上,也該變不了當日的卑賤狼狽模樣。
婁毓身邊圍著五六人,幾人都是好友,之前在閨中的時候是在一處玩的。也或多或少和元雅容都有些交情,尤其是婁毓。但是到底元雅容如今是太子妃了,她們這幾個如今連她身邊也近不得。
“還手帕交呢。”有人輕嗤一聲。
“就是,如今宴散了也就轉身討好長公主了。”另一個鮮裙女子說著,看了婁毓一眼,突然有些不懷好意道,“阿毓從前和太子妃關系不是最好嗎,咱們便也罷了,阿毓不會如今也是連太子妃也見不到了吧?”
婁毓抿了抿唇,手裡就捏緊了帕子。
一隻手親暱的纏過婁毓胳膊,突然想起了什麼,咯咯笑道:“阿毓和咱們可不一樣,不僅家世出眾,就連如今嫁了人夫婿也是一等一的好。”
“還有江家那個,就算如今做了皇子妃了又如何,在阿毓面前還不是要害怕的抖三抖?”
“你們說,她會不會現在看到阿毓就想到當日的那一幕?”
“既然都來了,阿毓不如過去打個招呼?”聲音甜膩膩的。
婁毓一瞬毛骨悚然,她僵硬立著,這些話聽在她耳邊就和催她去閻王面前問安沒什麼區別。
“好了,你們不要逗阿毓了。”
好在有人幫她說話,婁毓一轉頭就看見了好姐妹站在身側,頓時身子就回暖看些。岑婉嘆息一聲攥住她手,看著那幾個人肅著臉道,“你們以為,這件事你們能跑得掉嗎,當日不就是你們在起鬨,你們當真以為皇子妃不知道。”
“阿毓放心,皇子妃肯定不會為這點閨中事計較的。”岑婉不動聲色道,“只要阿毓去道個歉,皇子妃肯定不會怪罪的,咱們剛過來的時候,她還沖咱們笑呢,肯定是不計較了。”
婁毓一僵。
她怎麼會覺得江嚶嚶不會怪罪,方才她們來的時候,那人分明沖她們笑得那樣好看。
就如,就如……
地獄索命修羅一般。
婁毓沒告訴她們,那天後,她被那日泥潭中江嚶嚶那個漆黑怨怒的眼神嚇到噩夢兩日。後來悄悄去江家外看了一眼,才知道江嚶嚶似是投水自盡了,當日府裡的婢女都被換了個遍,甚至於她親眼看見有屍體被拉了出來。
要去的,要去的,她心裡清楚今日若是不把事情解決了,她便要一直這樣提心吊膽著。
東宮景色甚是不錯,有一片極大的湖泊。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水榭廊橋都無一不是精心雕琢。
江嚶嚶將事情解決了,心裡稍稍鬆快了些,書裡面男女主就是清如朗月的人,和反派形成鮮明對比,那些卑鄙陰私的手段她是不擔心李恆和元雅容會用的。
但是還是不能完全放鬆,畢竟曹嫣然還未定親。等今日出了宮去,曹家應該會很快給曹嫣然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