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誰也不知道她今日會路過那裡,也不會有人知道東宮想做什麼,更不可能提前設局等著她。既然不可能,那便是上天的啟示。
人一旦想多,就難免會想的越來越多。清醒過來的曹嫣然已經開始懷疑那日街頭驚馬之事,太子怎會那麼巧出現在那裡,加之今日太子妃又是如此態度。
元雅容瞧見曹嫣然眼神變了,心下便是一沉,知道此事怕是壞了。
她本不想讓卓側妃過來的,但是曹嫣然是與那些夫人一起進宮的,她要召見曹嫣然,但是又總不能將那些夫人都扔在那裡不管了。加之卓側妃一定要來,說是想提前見見曹家妹妹,元雅容為了後院和睦這才同意了,想不到今日皇姑母竟然過來攪局了。
夫人們又喝起了茶,輕飄飄將這事情帶過去了,氣氛再次活絡了起來。
大家說說笑笑,元雅容面上還是滴水不漏,微微頷首笑著,心裡卻已經是再想回頭如何與殿下交代了,她向身後使了個眼色,讓婢女趕緊給太子報信。
而此刻的宮外,曹府之中今日是真熱鬧。本來宮宴之事,曹夫人也要去的,但是她剛回來京中還有好多事要處理,一時又脫不開身,為了不得罪人這才放了女兒去東宮。
女兒進宮前,曹夫人千叮嚀萬囑咐,莫要應允任貴人們何事情。她自知夫君不同旁人家,女兒的婚事是要更慎之又慎的,尤其是牽扯到了黨爭之事。
過午日頭大亮,然後一對金貴的車馬就在曹府門前停了下來了。
一個衣著端方的中年人從車上下來,身邊還帶著一個身著喜衣的媒婆,身後跟著的隨侍提著貴重的禮物,十分慎重的就上了門來了。
門僮來通報的時候,曹夫人幾乎是以為東宮來了人了,頓時一顆心都提起來了。結果門僮趕緊道:“並非是東宮,來人自稱是齊公府管事。”
齊公府,那可是一等清貴勳爵人家啊。更好的是,齊家手裡沒有什麼實權,不會牽扯進黨爭之事。
曹夫人當即就讓婢女備膳食,匆匆往前廳趕。
正堂中端坐著的男子年紀不小了,但是渾身卻透著一股子儒雅之態,儀容氣度皆是不一般。
就連身後帶著的隨侍也是特別,虎背熊腰,濃髭密髯,腰身還別著一把刀。
曹夫人趕緊上前笑著招呼,她現在也不敢相信,怎麼這樣清貴的勳爵人家竟然願意來求娶自己女兒。
也不是說,自己女兒不好,只是畢竟她夫君手裡握著兵權,尋常人都不想蹚這趟渾水。
原本過來的時候,曹夫人也只是在想著,或許人家就是過來打聽打聽也沒有要定下來的意思。這齊公府的管事怎麼瞧著都這樣有儀韻,身後還能帶著個隨侍。
結果兩方剛問完禮,曹夫人這才知道眼前的哪裡是什麼齊公府管事,是齊家大郎君本人,替自己弟弟來求娶嫣然來了。
想不到齊家竟會如此重視嫣然,一時間,曹夫人心下更為緊張了。
齊世子態度很是謙遜,半分沒有對曹家的輕視,就連上門禮都是前所未有的的厚重。
幾人相對而坐,媒人笑著給齊三郎君說著好話,幾乎將人誇得天花亂墜。
“夫人也知道,齊家是勳爵人家,齊三郎君自小就是文武精通,那可是滿京都女兒都想嫁的少年郎啊。”
曹夫人還是未曾將話說死,直說等嫣然回來再看看。她笑容滿面十分客氣,心裡是又激動又躊躇,夫君不在她無人商議,也不敢自己一個人就匆匆將這親事定下來。
事出反常,這潑天運氣下來前,她總是要先懷疑一番的。
齊世子微微用帕子掩唇。
媒人見她不答應,頓時就急了,又是一番舌燦蓮花的勸說。她這張嘴是這京中一片都聞名的,甚至有些世家勳爵都樂得來尋她,這次竟然連齊公府都找來了。
這樣一等勳爵人家,有什麼不好說親的,結果這曹家夫人還就真說不動。
她摸了摸袖口裡沉甸甸的銀子,心裡也都樂得顫了起來。這曹家女郎也不知道有什麼本事,叫齊公府這樣費盡心思都想娶,竟然花了這樣多的銀兩,都快夠她大半年賺的了。
終於,齊世子開口了,溫聲道:“晚輩知夫人有疑慮,只是也非今日就要定下。家父對曹公為人很是欽佩,只覺若能聘令府女郎君為妻,是三弟的福氣。”
大堂外日光明媚穿透大堂,照在著斑駁的樹影投在地上。曹夫人端起茶碗,心裡回暖了些,但是還是有些疑慮。
直到,齊世子悠悠嘆了口氣,道:“今日會這樣匆忙的想讓夫人立即就定下,實是聽聞今日宮宴,東宮親自下了帖子邀約,女郎君一早就去了……”
這回,齊世子話還沒說完,曹夫人就趕忙道:“世子說的是,此事還是現在就要定下來的。”
她慌忙站了起來,手裡捏著帕子,從一早就心神不安。嫣然這孩子嫁去哪裡都成,東宮不成。齊家即便是有問題,那也比東宮好。
齊世子微微一笑,起了身對身後人道:“烏暨,去將三公子的定親信物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