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月時間,嚴霜感覺自己的文化涵養噌噌噌地往上漲。
某一日的後半夜,天空飄起了雪,第二天一早推開門時,已是天地一白的世界。
宅子裡這會大家都在賞雪,早飯過後,嚴霜傘都來不及撐,跑到李貞木的院子裡,他今天穿著墨青色的長衫,外面繡著隱約的墨色長竹。他像是早料到嚴霜會來一般,把她身上的雪輕輕拂落,然後給她換上準備好的白色披風,“這件暖和。”
長廊上圍著火爐,嚴霜問:“這是在幹嘛?”
“煮酒。”
“煮酒?”嚴霜坐了下來,“你不是不喝酒嗎?”
“小飲暖身。”李貞木為她斟酒一杯,“你來得剛好。”
穿著墨青色的長袍在廊下喝酒,嚴霜覺得李貞木真是有種雅緻的疏狂氣。
他望著遠處,“可惜此處不是湖心亭。”
嚴霜輕抿一小口,熱酒入喉,暖意非常。她盯著李貞木眉上飄落的一片雪,輕輕替他拈去,“賞雪就賞雪,怎麼還整這些?管它在什麼地方,只要你跟我一起,我覺得就是好地方。”
她接著說:“而且你看這院內白茫茫一片,說它是覆雪的湖面,也沒什麼不行。”
李貞木恍然一笑:“是了,是我狹隘了,得自罰一杯。”
莫說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只要嚴霜在,高山流水也就不稀見了。
淺飲幾杯酒後,雪差不多也停了,李貞木撐上紙傘,與嚴霜共赴雪中賞梅之約。
地上鋪滿了厚厚的雪,還有屋簷上,假山上,樹上等等,一個步子下去堪堪能往下陷一隻腳的高度,很快,平整的雪地上印下雙人四隻腳印,大小之間,步調一致。
路上,已經有愛玩的孩子堆上了大大小小的雪人。更可愛的是,有一處花壇上,擺滿了表情各異的小小雪人。
一路上不少人都很熱絡地跟嚴霜打著招呼,李貞木見了,笑說:“看來,你已經完全融入了。”
宅子裡的情況,哪有李貞木不知道的。嚴霜若願意把她天生的熱情拿來一用,自然很輕易就可以和他們打成一片。
雪白中不期然冒出幾許紅尖,很快,那片紅越發盛烈。
潔白無垢的雪一團一團落在枝頭,簇擁著紅色的梅,彷彿是在紅梅之旁開出的另一種花。
“這是實實在在的雪花了。”
李貞木覺得心底某一處突然就被觸動,是嚴霜一語道破他心中所想。
是了,就是雪花。
沒有比這更合適的名稱。
望著眼前的美景,嚴霜和李貞木一同在紅梅中穿梭,“李貞木,我總覺得你最近有些奇怪。”
“怎麼了?”
“就感覺你有點惆悵。”
嚴霜沒說的是,她感覺最近李貞木有些若即若離的遠,飄忽不定。
李貞木輕扯唇角,“暖暖,這場雪,我等很久了。”
“趁著雪還沒化,我們一起去一中吧。”
嚴霜:“好。”
道路上的雪已經被清除得差不多,兩人特意換了一身衣服出門。正是寒假期間,一中裡面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
“我還以為你要去本部,沒想到來藝術部了。”嚴霜看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景物,一路領著李貞木往三樓一個教室去,“太好了,鋼琴房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