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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玻璃燈在窗前燒了一夜,妙玉這夜也睡得格外香甜,直到第二天日頭高照,照得小客房裡一片燠熱她才擁著被子坐起。
綠杯端清水過來給她洗漱,小丫頭眉梢眼角都是擋不住的春意,放下盆就坐在窗下,託著腮地往外頭張望。
妙玉忍著偷笑,鞠了把水,然後裝作渾然不知的樣子問她:“十三爺出去了麼?”
“嗯。”綠杯心不在焉地回答,“說是出門買糖水去了。”
妙玉走到菱花鏡前攏了攏頭發。其實她還挺期待的,畢竟胤祥昨晚特意跟同她說過,他那樣金貴的出身,宮裡小食兒還有他沒吃過的嗎,就連去歲夏天萬歲爺賞了好些甜瓜冰酪,她和瓜爾佳側福晉吃得好不暢快,他也是一副興味索然的樣子。
她慢悠悠抿了口茶,想來今兒送來的糖水,必定是宮中吃不上的好東西。
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妙玉興高采烈地回頭去望,竹簾子一掀,進來的卻是黛玉。
“林妹妹?”妙玉有點兒詫異,又看見紫鵑站在門外守著,把綠杯也拽了出去,“這是怎麼了?你來得正好,十三爺待會送糖水過來。”
黛玉卻蹙起罥煙眉,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樣,“好姐姐,我今兒想去一趟玄墓蟠香寺燒香,想請你陪我走一趟。”
妙玉哦了聲,想起來了。林如海是姑蘇人吶,黛玉雖然在揚州城長大,但祖籍就是這姑蘇。賈府這一次在橫塘歇腳,大約逗留兩三日就要往金陵去,等明年她嫁了兆佳景仁,回到京城,只怕再沒機會回姑蘇了。
“這是自然,“妙玉見胤祥還沒回來,便把糖水的事暫且擱在腦後,忙讓綠杯取了水紅紗的罩衣換上,“姑蘇城裡繁華著呢,我們正好逛逛去。”
兩個人既然是小姐妹出遊,便沒有帶綠杯和紫鵑。軟轎在山門處停下,好在張姨娘那一鬧,只是在山道上撒了潑,玄墓山上依然是遊人如織,竹風騷騷,萬翠濃滴,兩山如殘妝美人,蹙黛垂眉,秀色可餐,就著滿目蒼翠,聽著悠揚鐘聲,一瞬叫人忘卻無數煩惱。
黛玉為林如海和賈敏各點了一盞長明燈,又給賈母請了平安香,而妙玉呢,盯著嫋嫋香煙直走神,她想念的人太多,遠在另一個世界的父母,早逝的胡夫人,慈愛的雲空師太,還有弘慈廣濟寺裡玉那人戲劇性的初見。
走出了蟠香寺,黛玉摟著她胳膊直嘆氣。
妙玉笑著問為什麼,“如今燈也點上了,香也燒了,燈明年嫁得如意郎君,你我還是妯娌,比現在更親近呢。“
黛玉搖了搖頭,“我在想那女學呢,就算黃夫人和寶姐姐仍在京城看著,必然比從前荒廢不少,等我嫁.…….等到了明年,咱們還是得想法子重新振興起來。”
妙玉難得見她一本正經地念著這些事,不由掩口笑道:“想不到我們林妹妹竟還會在乎這些俗事。”
黛玉臉色淡淡一紅,作勢要拍她,妙玉卻輕咳一聲,正色道:“好妹妹,這次回姑蘇,我倒是有個感受,你看著江南處處繁華,亦有女子從商,只是遍地學堂中難見女子身影,要我說,往後咱們女學做大了,也要擴充套件到江南來才好。”
黛玉若有所思地點著頭,“雲妹妹打小就和杭州衛家定過親事,今後必定是要在江南了,還有三妹妹,只可惜老太太如今尚在病中,太太和鳳姐姐忙著回遷金陵一事,顧不上給她說親.…….倘若她能留在金陵或是姑蘇,那麼料理女學的諸般事宜,自然不用你我操心。”
妙玉連連點頭,“探春姑娘真是個人才,若為男兒身,只怕能配享太廟呢!“
黛玉猛地笑出聲,“你這話叫三妹妹聽見,可不得羞惱死,必定要好幾副米芾的字才能哄得她開心呢。“
妙玉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會子兩人已經走到玄墓山下了,坐上軟轎琢磨了一會,聽聞城中正在演洪異的《長生殿》,不如上蘇州街頭茶館裡去聽戲。
虎丘山下築著一連數座酒樓,均是粉牆黛瓦、六開間、兩層樓、三間中間成一折角的格局,址連塔影,點綴溪山景緻,又地當孔道,所以頗著盛名。
妙玉和黛玉不欲招人眼目,沿著桐橋走了幾十步,尋了間臨河倚山的小茶館。下了轎,小二殷切地引他們上二樓,店堂收拾的雅潔宏敞,雅間一人也無,正合清幽之意,對著河中一艘艘飄零的畫舫,有風一吹,滿道都是脂粉香氣,最適合這樣的千金小姐閑來打發時光,體會什麼叫人間富貴溫柔鄉。
姑蘇人以講究飲食聞於時,即便是尋常小館,吃食也是品類繁多,煮炒烹燉,葷素紅白,應有盡有,食牌子掛滿牆壁,比黛玉幼時在揚州時所見所聞更加叫人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