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她看著自己,眼睛微彎,嘴角牽起,像是頗為感動,“或許……我可以祝你們幸福。”
“什麼幸……”鼬微微一頓,額角瞬間跳出了一個十字,而他才發現,原來愚蠢的,或許不僅僅是弟弟,也是妹妹。
哪怕是嘴角的笑意那樣清淺,他依舊看的出,她很開心,像是終於看到石頭開了花,更似乎已經開始想象那彩虹色的未來。
‘糟糕……’鼬知道,他們倆就像是相連的兩個圓,因為他對她的在意,她的心意也會影響這個夢境。
可他絕對不想赤條條得和止水抱在一起!
絕對!
“我不喜歡他。”他沉聲說。
“嗯?”鼬子眨了眨眼,更加好奇,“那就是泉小姐?”
鼬心底嘆氣,看她這幅模樣,他就知道,她的眼中並沒有月之眼幻境中的止水,只是想順其自然,給予他一個美夢。
與最親愛的摯友成為親人,再加上一個性格開朗卻溫柔的妻子,這或許是她心目中的理想,也曾經……是他想要賦予佐助的。
不過,那只是十幾歲時的他。
他歷經了生死,跨越了苦難,以為人生只剩黑暗與荒漠,準備毫無姓名地死在某處,而後……才在黑暗中發現了原來有光,能夠拯救自己。
當然,他其實早該想到,那束光,也會如他一般,執拗地想要幫助他。
心中有種難言的複雜蔓延上來,就如同暗夜裡的潮水,寒涼卻洶湧。
自從滅族之夜後,他的人生裡,重要的人就只剩下了血親佐助。
可比血親更親密的關系,又是什麼呢?
這種苦惱,讓他連血液都變得冰冷,卻又在握住了對方柔軟的指尖時,再次熾熱。
他也是個成年男人,並不會不瞭解這種渴望是什麼。
“我說過……我會幫你,這不是假的。”他低聲說。
“我也說過,我希望你幸福,這也不是假的。”她輕聲說。
鼬蹙起了眉,因為他發現,她分明還沒有發現事情的嚴重性。
他需要離開,可卻不可能建立在傷害她的基礎上,可是他其實早就發現了,他的幸福……恐怕也離不開她。
眉宇間有股毛絨絨的癢感,鼬抬起眼,鼬子的手指正劃過他的眉毛,見到他望來,就笑了起來。
“你怎麼總是皺眉,”她問,“是因為……你還不夠幸福嗎?”
鼬望著她,她漸漸長大,清新的嫵媚蕩漾在她的眉眼之間,猶如淡雅的水彩畫。
他卻從未見過她這樣放鬆的模樣,即便……在她出現在自己與鷹身邊之時。
他希望她就像這樣,無需擔憂什麼,無需謀劃什麼,看得清世事,也放的下所有。
“我需要見到她。”注視著鼬子,他眉眼低沉。
“嗯?那你得要努力了。”她笑了起來,漂亮的眉宇之間不像是得意或者驕傲,反而像是有股輕松閑適的感覺蔓延開來。
鼬只凝神望著她,知道她就像是夏日裡潺潺的流水,不像深秋般清冽,反而帶著觸手可及的溫熱。
他也瞭解他在意著她,只要他還在意她,他就不可能在這個幻境中獲得所謂的幸福。
他愚蠢的妹妹還不知道這一點,或者說,因為她現在年紀尚輕,所以也根本不懂得一個男人心中真正的渴望是什麼。
男和女終究像是一條深深的溝壑,將兩個原本相同的靈魂區分出來。
那現在的問題……就無比簡單。
他是否要在這個夢境裡,拋卻一切理智,放縱自己的心呢?
“你在想什麼?”鼬子又問,而後苦笑道,“如果你喜歡的是女性,那你就該多認識一些女忍者。只憑你記憶裡的那些,我根本沒法讓你幸福。”
‘……不,其實有你……就夠了。’
望著她失落苦惱的面容,鼬的心微微一動,上前了一步,看著自己妹妹的的背脊又抵在了樹幹之上,疑惑再次湧上了她的眼睛,神情卻依舊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