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鼬子從不在意。
“鼬子……她從來都很任性。”富嶽說。
‘嗯?’鷹有些詫異地回視,卻見富嶽的嘴角帶上了一抹只屬於父親的無奈與自豪,向他看了過來。
“她其實有的時候過於遲鈍了,根本不能理解什麼叫做‘普通’。”富嶽回想起了當年第一次見到女兒露出鋒芒的時候。
忍者的家族就像是狼群,所有的狼都會聽從頭狼的指揮。
可是,若是那隻頭狼永遠只是臥在一邊,下達指令,卻不曾評價好與不好,甚至完全無法預料它下一刻是否會咬斷你的喉嚨,那麼,這種“統治”也會變成恐怖。
鼬子便是這樣。
宇智波一族的忍者已經認可她的力量,也認可她帶來的改變,但是鼬子卻執著地認為自己依舊站在了族人的對立面,就那樣……孤零零的一個人站著。
沉默寡言,卻讓人覺得背後有雙眼睛在望著自己,虎視眈眈,令人背脊發涼。
烏鴉便是她的眼睛,宇智波的族人都知道這件事,接受了這一切,她卻絲毫沒有領會,孤獨地行在路上,不會回頭望,也學不會與人並行。
‘我的女兒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察覺呢?只要等她回首,就會有人握住她的手,接住她?’富嶽有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擔心。
而他的女兒偏偏有股“不自知的樂觀”,像是完全沒發現自己活了二十一年,竟然“孤立”了身邊所有人。
他原本不明白這自信緣何而來,現在倒是明白了,或許正是因為她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幸福,乃至獲得了足夠的“愛”,所以才會絲毫不以自己的處境為異吧?
富嶽又想到了伊太刀,他無法想象自己擁有一個那樣的兒子會怎樣,可是卻能料想,擁有那樣的兄長,鷹一定吃了很多苦頭。
天上紅月灼灼,眼前四位影造就的結界也閃著瑩瑩輝光。
這種異常本不應該出現,甚至只應該侷限在自己一族之內,卻如暴風般風卷殘雲,席捲了整個忍界。
富嶽不由得苦笑,“……抱歉啊,生出這樣的女兒和……兒子。”
‘為什麼……要說抱歉呢?’鷹垂下了頭。
他並不想聽到富嶽的道歉,也不想聽到對伊太刀,或者鼬子的指責。
‘可是,這或許正是自己的父親會說的啊……’他心底有種瞭然,原本在記憶中逐漸模糊的父親,似乎又逐漸清晰。
正是那面無表情的模樣。
“一定很辛苦吧……有這樣的兄姐。”父親還在說著。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鷹想著,心中泛起鈍鈍的疼痛,卻未曾挪動腳步。
“只是現在看來,你……依舊闖了過來,真不愧是我的兒子啊。”
自己的記憶中,或許也有這樣的話語吧,但是……他早已過了會為這種話而感動的年紀了。
‘還是結束這對話吧。’鷹正想著,抬頭欲言,只這個時候,富嶽又開口了。
“但是,鼬子……哦,還有那個伊太刀,也應該算作是我的孩子吧。”富嶽說,“他們所犯下的錯誤,正是因為身為父親的我的不足。正是因為我,沒有讓他們感覺到足夠的安全,所以……他們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就像你的兄長在十幾歲時選擇滅殺全族,就像鼬子在這種時候,選擇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如果我再敏銳一些,或許……他們就不會這樣做。”
說到這裡,富嶽竟然露出了苦笑,“身為父親,我其實察覺到了,鼬子可能在做一件恐怖的事。但是,我總覺得,我並沒有資格去指導她,不知道從哪裡著手,也不知道怎樣說她會聽。面對女兒,卻束手無策。想必,另外一個世界的我,也是這樣吧。
“還真是……辛苦你了啊。”
給鷹一個和爸爸溝通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