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邊吃飯呢,今天是奶奶的生日。”
莊曉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農歷的七月十一,也是奶奶的生日,“奶奶生日,爸媽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
“你在宜城,離那麼遠,告訴你了又能怎麼樣。”莊飛心直口快,也不顧及莊曉的感受。
莊曉有點急了,“呸,你幫我給說聲奶奶生日快樂,讓她注意身體。”
莊飛根本就不會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極其不耐煩地說:“知道了知道了,我還在跟堂哥打遊戲呢,先掛了,再不回去隊友就要舉報我了。”
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莊曉盯著手機螢幕發呆,一時間,心裡竟委屈得慌。她只是到外面讀書,又不是跟家裡斷絕關繫了。
每個人都是矛盾的集合體。兩個月前,當她得知自己能到育生讀書時,她巴不得即刻啟程,想要轟轟烈烈地追逐知識與未來。然而此時此刻,她卻很想家,想念被世人所樂道的港灣。當她想要回頭暫時停靠片刻,她卻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艘孤零零的小船。
一直盯著手機,她也沒看路,結果左腿一下子就撞在了消防栓上。這無疑是往傷口上又撒了把鹽,疼得她眼冒金星,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突然有人撞了莊曉一下,是個戴墨鏡的大叔,晚上戴墨鏡還挺稀奇的,他對莊曉說了抱歉,關心她幾句後就急匆匆地走了。
莊曉扶著路旁的電線杆,緩了好一會兒,卻聽見背後一陣嘈雜。
一聲怒吼驚天動地,連她扶著的柱子都抖了抖。
“你他媽把剛才順的東西給老子交出來。”
莊曉有些茫然地回過頭,看見剛才撞自己的大叔摔倒在地上,墨鏡碎成了蜘蛛網,顫顫巍巍地將一個東西遞了出去。
透過人縫,她看見大叔面前站著的一雙鈎子,再往上一看,她看見了臉黑得嚇人的林仲七。
下一秒,林仲七精準無誤地朝她投來目光。
光天化日之下,不良少年打人啦!
莊曉感覺背後一涼,看見林仲七撥開人群朝自己這邊走來,嚇得她下意識地拔腿就跑,也不顧左腿膝蓋的陣痛,一瘸一拐跟逃命的兔子似的。
“喂,你等一下。”林仲七的聲音傳來,跟狗皮膏藥一樣窮追不捨,越來越近。
難道是反悔了,想要她賠他一雙鞋?
那自己這樣跑,算不算是肇事逃逸?
莊曉實在是跑不動了,來到了一個花壇邊,累得蹲下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面為自己的逃避行為感到羞恥,一面又害怕林仲七抓到自己。
她真的後悔要了那碗西紅柿濃湯,又難喝又倒黴。
“我說你,跑什麼啊!”
一抬頭,林仲七就站在了她跟前,跟她一樣,累得俯下身大口喘氣。
逆著燈光,他的輪廓線被勾勒得無比清晰。
莊曉的視線逐漸模糊,眼淚跟洩洪似的,撲簌簌地往下掉,含含糊糊地說:“我賠你……”
林仲七捏著她剛才被順走的公主錢包,被她莫名其妙的哭搞得雲裡霧裡,身子又往下彎了彎,側耳問:“你說什麼?”
“我賠你的鞋。”莊曉已經淚流滿面,眼中寫滿了絕望,“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
“誰說要你賠我的?”
莊曉從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跟不良少年來到正版的肯德基,還跟不良少年面對面坐著。
她咬了一口比她拳頭還大的安格斯牛肉堡,卻被噎到嗓子眼,臉紅得給番茄醬一樣。
林仲七一邊玩手機,一邊蘸著番茄醬吃薯條,瞟見她的臉憋得通紅,將吸管插進可樂裡然後遞給她。
她喝了一大口,緩過來後,滿臉難為情地跟他說謝謝。
林仲七被她小心翼翼的模樣逗笑了,放下手機,託著腮打量起她。
剛才跟龐景則他們在網咖打完遊戲,龐景則他們說去艾倫酒吧,林仲七不想去,準備到肯德基解決晚飯,結果就在路上看見了中午的那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