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菡繼續小聲低語道:“不過,上個月我聽說表姐來信提起,說嶸曦公子和淩霄公子都已訂親了……”
唉!眾女大感失落,談興登時減了一半。
“什麼?!嶸曦公子訂親了?是誰家小姐?”黃淑儀的父親,是格致書院講學的大儒。前些年汪峭旭來江南遊學時,來拜見過她父親。那時她曾跟著姐姐們,在屏風後偷偷瞧過那位公子。
“不太清楚,好像是他的表妹,聽說還是青梅竹馬。”林青菡把從表姐那裡得來的訊息,全盤倒了出來。
聽到她們議論到自己身上了,妙如頓時雙靨飛霞,有些心虛,想躲閃開去。
眾女又聊起汪峭旭的才學來。
“聽說那位嶸曦公子,去年秋闈中得了順天府的頭名解元。”有人提起這個。
“妙如,你打那裡來,應該知道詳情的,是不是真的?”
她正要離開,聽到問話,只得轉過身來點了點頭。
“那他今年豈不是要中狀元、榜眼、探花?”
妙如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們全家三月底就離京了,殿試在四月底才出結果。”
“你們說,他若是中了狀元或探花的,會不會被公主什麼搶走。她的未婚妻,壓力很大哦!戲裡都是這樣演的。”
“人家本來就是皇族好不好,誰還敢搶?”
“是哦!沒想到這點。你說他未婚妻是表妹,該不會也是公主、郡主之類什麼吧?”
她們正在談論的人,此時正在掇芳園的東北角,對著桃花澗的背書。從遠處碧心湖那邊,隱隱傳來,妹妹跟她那幫女伴們的嬉鬧聲。
自從送走離京的姨父一家後,汪峭旭把自己關在園子裡,閉門讀書。少了四處訪友作詩的興致。
自外祖父和小舅舅倒了後。朝中又肅清了不少楊家舊黨。以前被外祖父拿陰私要挾過的朝臣,把氣都撒在楊家僅剩的兩位女婿身上。
若不是父親從未出過仕,說不定也會像姨父那樣,在朝上被同僚攻訐。
自表妹那次在宮裡,向朝中大臣為父陳情請命後,鐘家人最終還是離京了。朝堂上的矛頭,有轉向汪家的趨勢。有人甚至提議,讓皇家收回掇芳園。理由是,他們一家,曾與靖王和和楊黨有過很深的瓜葛。
想想也是。他母親是楊家的長女,他父親是靖王妃孃家的堂叔。若不是父親沉睡近十年間,他們一家人龜縮在園子裡,低調隱忍了多年。如今在京城裡能不能儲存下來,還是另外一回事。
楊家倒臺後,父親也不再以畫會友了,整天也把自己關在家裡,吟詩弄月。
若不是祖母著急遙弟和映兒的親事。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邀幾府的女眷到府中做客。
因此,他現在只得呆在這個角落,躲個耳根清靜。
碧心湖旁邊,兩個年齡相仿的豆蔻少女,對著滿池的蓮花。談興正濃。
“現在這湖裡都長滿了荷花,不能劃船。等到了春天或秋天,把船撐到湖中央,躺在上面,望著夜幕上滿天的星星,跟在夢境中一般。水裡的盈光,天上的星輝,相互交映……”
“說得泠泉更加神往了……若在此時。再遠遠傳來簫聲,就是你上回教的曲子,就更加完美了……”
“泠泉,你怎麼知道那支曲子,用洞簫吹出來更好聽?”汪巒映一把握住對方的玉手。
“我猜的!那曲譜所奏出的調子。婉轉纏綿。若是用洞簫吹來,想必更加悠遠動聽……”少女臉上彌漫著些許痴迷,彷彿耳邊正響著那佛語綸音一般。
汪巒映臉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聽到時,哥哥正是用玉簫吹出來的。於是就纏著他,硬是把曲譜要來了。”
“是嶸曦公子自己作的嗎?”泠泉郡主臉上露出驚喜,連忙追問道。
“應該是吧!哥哥自從會作曲後,就再也沒聽他吹過別人寫的曲子。除非是前人流傳下來的經典名作。”汪巒映凝著眉頭,沉思了一下,回答道。
“想是很少有佳作,能入得了他的耳朵吧?”泠泉郡主嘆了口氣。若是留意聽,就會發現她的語氣中,隱隱帶激賞的意味。
“也許吧!”汪巒映搖了搖頭,拉著同伴,“走,我們到東邊去!荷花宴想來就要開始了。”
兩人離開了碧心湖邊,朝宴客的花廳趕去。
“哎呀!”汪巒映突然叫了一聲,“她們怎麼不見蹤影了?肯定先走啦!要不,咱們抄近道,往桃花澗的那條路趕去。”
說著,她就拉了泠泉郡主,朝東北邊走去。
進入那片桃林,不期然地,兩位姑娘遇到了正在澗邊背書的汪峭旭。
“呃,哥哥!”汪巒映有些意外,忙上前打起了招呼。拉了同伴作起了介紹,“這是南安王府的小郡主……跟王妃來府裡做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