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聽到之前鐘家那些傳聞,也憐憫上了。
妙如心中有些鬱悶:這種感覺真不好,讓她無從適從。其實她不是很習慣,被人當作可憐人來同情。
到了掌燈時分,老夫人硬是留她在家中用膳。
廳裡四周挑著角燈,堂頂正中間吊著盞五福呈祥巨型宮燈,照得屋裡跟白晝一般。
府內的下人伺候時,只聽見碗碟碰瓷之聲,並無丁點低語的喧嘩。薛家雖是武將之家,卻也是世代簪纓之族,規矩還是不少的。
在這種氛圍下,妙如越發謹小慎微,不敢放開了胡吃海喝。表現得極其斯文優雅。望在主座薛老夫人眼裡,滿是欣賞。跟兩兒媳暗中交換著眼色,連連點頭。
席後,陪著薛家長輩留在裡間,吃了一會兒茶。妙如就起身告辭回家了。
薛老夫人讓兄妹倆將送她到門口。
路上,薛菁問起:“妙姐姐,你怎地都吃些素菜,剛才那兔肉可鮮嫩了,是哥哥他們昨日在山裡打來的……”
妙如忙把去年初春,因腸胃不適引發的那場大病,給講了出來。
聽得薛菁連連為她惋惜:“真可惜了,那你豈不是少了許多口福,哥哥他們帶著我,外出打獵時,經常還烤著來吃的,可美味了……”
“是啊,那就更不能吃了!烤著來吃,對我這腸胃可真不行。且那樣對肺髒也不好。還不如這樣煮著來吃……”妙如一臉的鬱悶。
“哥哥,咱們也下回也那樣煮著吃,好不?妙姐姐,你回去把那打底的和醬料都列出來,抄一份給我們!”薛菁十分豪氣要立馬去嘗試,頗有敢為天下先的俠女風範。
妙如應諾,坐上馬車,帶著丫鬟和護衛,就往回府的路上駛去。
“車上可是鐘翰林府上的?”馬車走在半路上,突然停住了。傳來一位年老阿伯的聲音。
妙如讓織雲下去,打探一番,看是何情況。
過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她回來稟報,鎮國公府四公子,說是認識姑娘,想請她下車到一旁敘敘話。
撩開車簾,妙如就看見,靠近街邊拐彎的地方,是羅家那個剛立功歸來的小將。他立在馬上,斜睨著她所在的方向,在黑暗中等著妙如下來。
被織雲攙下來後,走到他跟前,妙如正要詢問有何貴幹。
對方用他那銳利的目光,掃了一眼她身後的丫鬟。織雲戰戰兢兢不敢跟過去,妙如示意她先回到馬車那頭去。
羅擎雲慢悠悠地,從胸前衣襟裡,掏出個布包來,布包開啟原來是張紙。
展開那紙,他把上面的內容對著妙如,沉聲問道:“這是你作的?”
原是那幅奔馬圖。
從上面的筆法看來,不是傅紅綃手裡最初的那張。
那就是薛斌取走的眾幅之一了。
妙如點了點頭。
得到她肯定的答複,馬上的那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收起畫紙,滿臉鄙夷地輕哼了聲。說了一句讓妙如羞愧欲絕的話:“小小年紀,仗著有一點小才,到處賣弄,還不只往一個男人手裡送,你還有沒有廉恥?”
說著,他把手裡那張畫,撕成碎片,往上漫天一撒,駕著馬揚長而去……
留下一臉錯愕的妙如。